卫姮狭促一笑,“……那可更大了!哭起来可不是雷鸣,还有狂风暴雨。”
罗氏先是一愣,接着便笑了起来,一扫适才的黯淡,对谢氏道:“……这可真真是个调皮的,皮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随同罗氏的管事妈妈、丫鬟见此,纷纷给卫姮投去感激的眼神。
她们家夫人啊,因为子嗣已许久不曾这般开怀大笑过来。
一行人有说有笑朝园子走动,不走太快,赏赏景儿,再停下来歇一歇聊一聊,再接着走。
园子里搭了戏台子,这会子唱着的是《感皇恩》,女眷听着戏,吃着茶,旁边是伺候的丫鬟、婆子。
肖夫人这会子自个坐在官眷这一桌,边听着戏曲边打量满园的花团锦簇。
不打量还好,一打量肖氏发现以往她来卫府吃席的不同处。
园子里摆的花景、盆景、隔着的屏风、挂着的帷幔,便是连抄手游廊垂着的灯笼,讲究到自成一画。
听着潺潺流水,合着戏曲,再吃着她最爱的上好银毫,竟有了“偷得平生半日闲”的悠然。
这可不是如婉能办出来的风雅大宴。
肖氏便问伺茶的小丫鬟,“……今儿的大宴可是侯府哪位主母擎起?”
小丫鬟规矩回道:“是二姑娘一手操办,七夫人旁中协助。”
“……”肖氏心里刮起惊天骇浪。
差一点脱口一句“怎么可能”。
压住心中惊浪,肖氏借垂首抿口茶,把脸上的失态掩饰了过去。
再抬首时,肖氏和善一笑,又道:“园子里的布置也是二姑娘吗?”
小丫鬟:“是的,夫人。姑娘说夏日炎热,不能委屈了贵客们,便取了《雪溪乘兴图》一画布了园子里,好让贵客们瞧着心里头有几分凉爽感。”
肖氏好半晌都没说出话儿来。
卫二姑娘是出了名的不识之无,是连个字都写不好的姑娘,竟还能想到取《雪溪乘兴图》布园子。
难怪她瞧着瞧着,心里头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惬意凉爽。
再看看桌上置着的瓜果碟盏,哪怕是就着茶吃的果子,无论是配色、还是碟盏,皆是雅淡相宜,一瞧就知费了不少心思。
“这些,也是你家二姑娘想到的?”
小丫鬟笑道:“是二姑娘与方嬷嬷一块儿想到的。”
怕肖氏不知方嬷嬷是谁,小丫鬟补充一句,“方嬷嬷以前在宫里是伺候老娘娘们的,如今是二姑娘的教养嬷嬷。”
什么!
这回肖氏吃茶都掩不住震惊了。
宁远侯府都不曾请动禁庭里的嬷嬷,尤其是伺候过老娘的嬷嬷,一般的大户人家是入不了她们的眼。
除非这家的姑娘格外出色。
“是聘请?荣养?”声音都有干涩、发紧,两眼却盯紧小丫鬟的脸,生怕错过小丫鬟一丝细微的表情。
小丫鬟是个沉稳的,在园子里伺茶侍水,随时照顾夫人、太太、小姐们的,都是精挑细选的。
况且,小丫鬟还是谢氏还是从自个府里拨过来的,更是经得住贵客的盘问。
顶着侯府夫人视线,不慌不忙地回道:“是荣养。”
肖氏蓦然揪紧手里的绢子。
还是荣养。
足可能这位方嬷嬷很是满意卫二姑娘。
亦可见,卫二姑娘很出色。
“娘……”
嫡女齐欢淳携了云姐儿过来,“您瞧,我领了谁过来了?”
还需瞧吗?
一看就知是云姐儿啊。
肖氏被嫡女幼稚的言语愁到头疼,向来让她瞧不起的卫二姑娘,短短不过一个月大变了样儿。
明明比卫二处处强上几分的淳姐儿,却还是这般幼稚。
“云幽见过夫人。”
迤逦而来的卫云幽给肖氏请安,举止端庄,行云流水间可见规矩学得极好。
肖氏还是喜欢卫云幽的,见自己相中的儿媳妇又消瘦不少,心疼道:“可是又苦夏了?”
唉,这孩子,打小苦夏,不思饮食,乏力疲倦,每过一个夏日都好生折腾。
卫云幽柔软道:“有劳夫人牵挂。每年都是这阵子苦口,除了素粥外,不喜荤食,过了一段时日便好了。”
肖夫人道:“说来还是身子弱了。你妹妹身子骨倒是不错,你与她素来亲近,不问问她可否有强身健体的法子…… ”
旁边吃果子的齐欢淳闻言,暗里噘嘴。
母亲可真是会——趋炎慕势!
以前多嫌弃卫二,如今见卫二的嫡亲弟弟册封了世子,身份水涨船高,就开始觉着卫二好了。
哼!
兄长也是世子呢!
肖夫人说完,无意瞥见嫡女不以为然的模样,脸色一厉,沉道:“淳姐儿,你也要好生与卫二姑娘相处!”
“敢再像以前那般怠慢她,你父亲头一个饶不了你!”
又不能说宁远侯府需要依仗着卫姮是未来儿媳妇堂妹这层身份,与贺大人来住。
只能说一句“今昔不同往日了”。
这也是卫云幽头一回听到肖夫人要让她主动去亲近卫姮。
以往,她只会一脸鄙夷地说“卫二是个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