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回头瞥了还站着不动的卫姮,眼里闪过嫌弃。
木头似的。
哪有姝姐儿可爱、贴心。
淡声道:“……别站了,我这儿有姝姐儿,无须你伺候,回去吧。”
“是,母亲。”
卫姮欠了欠身子,又对卫妙姝微笑道:“有劳妹费心伺候母亲,哄母亲开心了。”
“姐姐且去忙吧。”
卫妙姝怜怜地回着,心里头慌乱随着章氏并没有追问,而渐渐静下来。
“母亲,小心门槛。”
贴心提着醒儿,低垂的眼帘压住了得意。
戳穿了又怎么样?
母亲一点儿都不相信呢。
话又说回来,卫姮是怎么知道她吃了些什么?
每次她伺候章氏用膳,自个假意胃口不佳,小猫进食般吃上少许。
待回了姨娘院里,再好生吃饱。
又怕腰傍圆粗,叫人瞧了心疑,过后她又悄悄催吐。
早先还在边关,在姨娘的掩护里一直到今日,从未被人发觉。
往后她得更加小心才成。
“……行囊都收拾好了?”
“嬷嬷、丫鬟们都替女儿收拾好了呢,母亲,这回又去庄子里住多久呢?”
“再说吧。”
屋内,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屋外卫姮走过庑廊,下了台阶,从容不迫离开思居院。
揭穿卫妙姝私下的小动作,又能怎样呢?
以母亲对卫妙姝的偏心,只需哄上几句,不仅不会觉着卫妙姝欺瞒自己,只怕还会认为她撒谎,故意诬陷卫妙姝呢。
所以——
卫姮眼里闪过讥意,是对自己的嘲讽。
她刚才的举止,到头来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二姑娘。”
“二姑娘。”
两个穿着还算体贴婆子从月洞门出来,见了卫姮,恭敬见礼。
如今侯府上下,哪怕是大房那边的下人,对卫姮毕恭毕敬,生怕冒犯了正经的侯门嫡出姑娘。
卫姮微微颔首,衣袂微动越过两人。
没有走太远,听到两个婆子道:“娄管事如今深受大夫人器重,还想让大夫人赏个丫鬟给他当填房呢。”
“哎哟,我也听说了,只怕膝下没有合适的闺女啊。”
“可不是。便是填房,嫁过去也是吃香喝辣,最要紧一宗,前几个没有留下一男半女。”
细细叨叨的,再走远些卫姮便听不见她们说什么了。
娄宁求卢氏赏丫鬟?
“……夫人,小的有个毛病,喜爱美一些、高挑些的女子,还望夫人能成全小的这一点小毛病。”
正院厅堂里,娄宁掖着手,两肩微微缩起,愈发显得人瘦小、 跟麻竹似的,一折便断。
卢氏如今重用他,对他这点小要求自然会满足。
不过么,也不能立马答应,显示没有主子的威仪。
淡笑道:“你啊,目光浅短了些。娶妻需娶贤,美貌在品行跟前不值一提。有一记贤内助,你在外办事也安心些。”
“夫人说得甚是,小的受教。”娄宁哈了哈身子,说出自己的缘由,“小的吧,您也瞧见了,瘦、矮,要不是夫人提拔,小的这会儿还庄子里受人欺负呢。”
“不敢瞒夫人,小的小时候也因为瘦、矮, 被人欺负更凶。那时,小的就想,以后一定要娶一个高的、泼辣的、长得好看的媳妇,生出来的儿子随媳妇,就不会被人欺负去了。”
哟。
想得挺长远的啊。
卢氏不禁笑起来,打趣道:“没想到你小时就有如此远大志向,我今儿不成全你,岂不成了罪人。”
娄宁受了惊吓般,赶紧跪下‘咚咚咚’三个清响的磕头。
惶恐道:“夫人言重了,夫人能赏小的一门亲事,是夫人给小的恩赐啊。”
旁边的于妈妈便道:“夫人,娄管事忠心耿耿,但凡像他这样的管事,早自个在外寻门亲事了呢。 他啊,求到夫人面前,可见是十分信任夫人呢。”
自然不是替娄宁说好话,不过是主仆两人之间的默契,为卢氏收买人心罢了。
娄宁很是感激于妈妈的开口,铿锵道:“夫人,小的能有今日都是因夫人的抬举,小的誓死追随夫人。”
说完,又用力磕头。
很是有诚意。
卢氏也满意,大发慈悲让人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啊,快起来吧。”
眼见娄宁起身,卢氏又突然道:“不过……”
“扑通——”
膝盖半抬的娄宁从善如流跪下。
“娄管事啊,你那为小毛病无伤大雅,男女皆发颜色,我可以成全呢。”卢氏脸上的微笑渐渐收起,音里头有了凛色,“你可别娶了美妻,将正经的差事给办坏了。”
“我呢,今日丑话说在前头,婚后你倘若办错一件差事,你便从哪儿来,打哪儿去吧。”
恩威并施,总得让下人知道,主子给的恩赏能给,亦能收。
娄宁没有一点犹豫,道:“夫人,小的日后办错一件差事,夫人随时可取小的狗命。夫人赏小的妻子,只要夫人不嫌弃,可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