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妈妈的死,也没有保全卢氏贪下的红珊瑚。
大宴一厘不花,临了还想贪贺礼,文人出身的卫宗耀丢不起那脸。
尤其是官差真到了侯府,给卫宗源、卫姮行礼时,卫宗耀就知道,今日他这个大房的主君再不拿出一个态度,他往后在上京也别想再混了。
捶胸顿足的他当着官差的面儿,几不欲生地悲愤道:“……屡屡犯错,不思悔改,犯下七弃大罪,累及家门……我卫宗耀愧对列祖列宗,不去此妇,则家不宁,今日唯有休妻谢罪……”
‘休妻’两字一出,整个正堂顿时哗然。
卢氏闻言,一头撞上痛哭流涕的丈夫,厉啸,“ ……卫宗耀,你敢休我,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家务,打理内宅,你竟然要休我!”
于妈妈也是急到嘴里都生了火泡,“老爷,您这是要逼死夫人啊。”
“夫人贤淑良德,为了您,夫人里外操劳,无怨无悔,厚待老爷的姨娘、善待庶出的儿女,外头谁人不知夫人贤名啊老爷。”
卢氏还有贤名吗?
卫姮但笑不语了。
这些日子卢氏所做种种,她那装出来的贤名,早就摇摇欲坠了。
也就是她们自己,还觉着影响不大,伤不了卢氏的贤名。
谢氏瞧着,冷冷扫了于妈妈一眼。
原以为走了一个苏妈妈,留下来的于妈妈瞧着是个聪明人,多少会规劝卢氏安分守己些。
如今看来也是个蠢的。
还在这里嚷嚷卢氏贤名,当真令人笑掉大牙。
如今外头谁不知卢氏要伪贤。
休妻非小事,乃两族大事,身为宗妇的谢氏也不会由着卫宗耀乱来。
淡道:“十一族弟严重了,卢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为你生儿育女,勤俭持家,虽有犯错,但还不至于严重到休妻地步。”
虽不喜卢氏,但不能因个人恶喜,连公道都丢弃。
卫宗耀讪讪,“七嫂教训的是,奈何卢氏几次犯事,族弟也是逼到没有法子了。”
他也没想休妻。
不过是吓唬吓唬卢氏罢了。
冷了脸,对卢氏呵斥,“卢氏,你听到没有!七嫂还在替你求情,你还不快把红珊瑚拿出来!”
……
那厢,卫宗源领官差在外头说话,“家里出了盗奴,人赃并获,原想着给你们处置。但盗奴怕自己身遭大刑,祸及其子,方才自栽谢罪。”
指向杜蔌,“此子正是盗奴之子,早些年给他放了籍,如今是良籍。官爷有什么疑问,找他询便成。”
杜蔌怕死,很清楚他不过是平头百姓,上头碾死他如碾一只蚂蚁这般简单,惊慌的他再一次把过错全推到自家已死的老子娘身上。
官差又例行问卫姮几句话,得知盗奴连老荣王妃的贺官都敢盗到自个家里,个个面色凝重。
很快,官差便把杜蔌押走审问,至于毕妈妈的尸首,自是交给侯府自己处理了。
外面清静下来,正堂里还在吵吵闹闹。
得了信的卫云幽也赶了过来。
面对闹成一团的场面,卫云幽也哭也不闹,先是朝宗子、宗妇规矩行礼。
再对卫姮道:“姮妹妹,今日是我母亲过错,姐姐替母亲给姐姐赔罪了。”
“母亲误入歧途,姐姐无话可说,还请妹妹能宽宏大量,原谅我母亲一次。妹妹且放心,红珊瑚姐姐必定完好无损归还妹妹。”
“日后妹妹与父亲,还有兄长,一定会严加约束母亲,绝不再犯今日之错。”
又苦求卢氏,“母亲,不过是一些死物,您又何苦为了这个家,而得罪一大家子呢?女儿手里还有几件金银首饰,回头便送到母亲院里给母亲贴补家用。”
“那件红珊瑚,母亲还是给姮妹妹吧。”
比卢氏的抵赖,卫宗耀出事便把所有过错推卸给卢氏的窝囊,卫云幽此举是让谢氏、卫宗源两 夫妻另眼相看。
于妈妈也跟着一道劝起来,“夫人,您受了委屈,如今却无人理解您。也罢,一大家子省吃俭用,日子是能过下去的。”
“回头您再好好同老爷说说,几房姨娘也委屈一段时日吧。 ”
隐晦地点了点卫宗耀拿公中银子,补贴余姨娘、桃姨娘。
卫宗耀被点到浑身不自在,挪了挪身子,唬着脸道:“ ……银钱紧张,便省着点花,拿了二房的贺礼补贴家用,像什么话!”
不就是拿了公中账面一千两银子吗?
何至于要拿贺礼典当!
几方轮流劝着,死咬牙关不松口的卢氏,直到听见云姐儿暗道:“母亲,兄长如今还在老昌王府,此事万一闹到老昌王耳里,万一惹到老昌王对兄长不喜……”
就是这一句相劝,卢氏最终还是把红珊瑚交了出来。
在于妈妈把红珊瑚归还给卫姮的那瞬间,卢氏心头都在滴血。
那是她给云姐儿攒的嫁妆啊,日后,要去哪里寻得如此罕见的宝贝?
再想到红珊瑚以后不是卫姮的,但是兰哥儿的,心头滴血的卢氏又嫉妒到面目全非。
两眼都泛红的她死死盯紧卫姮,咬牙道:“姮姐儿,如此珍贵之物可要好好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