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随着卫姮的声音,真相慢慢展现在了夏元宸眼前。
一些没有想通的关键点,也随着解开。
“……随后我回到西苑,发现身中情药,求助方嬷嬷在宫里的昔日旧友,后来,便遇上了殿下。”
再后来,她很是放心地把自己扎晕。
她就是那样地相信他,一定会把她平安带出禁庭。
夏元宸听着她最为平静的口吻把昨晚凶机重重的事,慢慢说出来,她是平静了,自己却听到心有余悸。
“卫二,你可知老昌王平日为何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示人?”
卫姮有些不太理解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想了想,道:“许是年纪大,舍不得死,每天想修道成仙?”
因为不知道,所以她才会明知老昌王给她设了陷阱,还是掉以轻心了。
他也大意了。
那日冯老夫人寿辰,他明明察觉老昌王对卫姮多有留意,后续见老昌王对卫姮并无不利,反而是引诱了卫文濯入府,便以为老昌王看上了卫云幽。
哪知道——
从一开始,老昌王看中的就是卫姮。
独一无二,总会给你意想不到惊喜的卫姮。
望着懵懂不知的女郎,夏元宸略略思索了下,决定把话挑明了说。
有些话不挑明了说,他担心以卫姮的胆大,不会把老昌王的古怪癖好放在心里。
便道: “他修的是风流道,喜采阴补阳,尤爱钻硬房中术,更喜练出各式各样可助闺房乐趣的丹药。”
卫姮:“……”
倒也不必把话说得如此明了。
她好歹也是个女子。
就算是重活两世,听着还是微微红了娇颜。
夏元宸见她红了脸, 也有了一丝的赫然,“ 并非冒犯你,是担忧你不知深浅,会轻敌。 ”
“嗯,多谢殿下提醒。”
卫姮小声回应,嗓子突然有些干痒,炕几上正好有茶盏,里头还有清亮的茶汤,卫姮拿起小小的茶盏,一饮而尽。
初春伸出一半的手臂,又缓缓收了回来。
姑娘,你喝的是——
殿下所用的茶盏。
那茶汤,殿下适才还浅抿了小口。
来不及提醒的初春默默垂眸,更加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夏元宸看了一眼,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没有道破,用正事掩饰住他的窘涩。
儿女情事,凌王殿下也是初次,尚未入门,一切都显得那么生疏、紧张。
在女郎面前说这些秘事,更是初次。
话已挑明,夏元宸也顾不上规矩什么了。
掩饰性地轻咳一下后,继续道:“那些丹药,皆是千金难求的猛药、禁药,只要沾上一点,都会令人神魂颠倒,失了神智。”
“昨晚,幸好你自己懂医,又万幸得知要老昌王的毒计,不然,此时的你,只怕已进了昌王爷的仙娥楼。”
卫姮昨晚已经见识到禁药的厉害了。
抿抿嘴角,道:“殿下,臣女以后会多加提防,昨晚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防不胜防。”
夏元宸正色,“老昌王想要得到什么,一定会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如果没有得到,宁肯毁去。”
所以,卫二此时很危险。
此次老昌王的失手,不仅不会让他放弃,反而激发他的斗志。
越难得手,他越留恋。
卫姮便道:“那我出京避一避,总可以吧。”
正好她打算出了孝后,便去宁苏舅舅家中,与舅舅谈一笔生意。
还有半月余便出孝,她哪儿都不会,就在家里。
老昌王总不能跑到勇毅侯府劫她吧。
卫二还是低估了老昌王的残忍和耐心。
“卫二,你逃不出他的掌心,他会一直跟紧你,直到找到你。猫抓老鼠的游戏,最后老鼠累了,猫赢了。”
卫姮皱眉,“一只快要死的老猫,当真这般难缠。”
“百足之虫,至死不僵,老昌王七十有一,又时常游山玩水,寻仙访道,他的交友之广,有如蛛网,你刚出上京,身后便有他的人跟上。”
上京不缺游手好闲的人,老昌王为皇族,自有一堆臭味相投的人替他卖命。
卫姮是真没有想到老昌王如此棘手。
前世她从侯府后宅出来,一直到出入禁庭,她从没有见过老昌王。
想来,她被关的三年里荒淫无耻的老昌王早埋到黄土里,成了白骨一堆吧。
“那如何是好,避不开,逃不过,那如何是好。 ”
卫姮的脸上有了寒霜,总不能把人给杀了吧。
夏元宸:“我会来解决,你最近少出门走动,别让他有机可乘。”
“不成。”
卫姮想也没有多想,拒绝道:“三爷,我不能连累你。”
“老昌王已触犯圣上逆鳞,他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夏元宸道:“你的事连累不到我,我不过是顺便为陛下分忧解难罢了。”
“三爷,你是凌王,还是煜王?”
藏在心里的疑问,就这么不经意地问了出来。
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到底是哪一位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