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顾将军一行人一身白雪回到官驿。
迎接顾将军的是他留在驿站里的俞校尉,也是他先一步找到夏元宸、卫姮两人。
“大人!”
面色隐含着急的俞校尉阔步走过来,抱拳行礼,“大人,卫小姐说三公子病了。如今正在屋里医治,情况不明。”
为了掩饰夏元宸的身份,在外一概尊称他为‘三公子’。
站在顾将军身后的卫兰微,闻言后,轻地拍了拍自己一直提紧的胸口。
万幸,阿姐回来的。
不幸的是——
唉!
体弱多病的凌王殿下他又病了。
也不知道病情怎么样。
瞧着俞校尉的脸色很凝重,王爷的病情只怕有些重。
复在阿姐没事,卫兰微静候旁边,等着上峰吩咐。
“……早些把门修好,驿官虽小一样事关朝廷颜面,切不可大意……”
身后,孙丞站在少了半边大门的官驿门口,口吻生硬同驿卒说话,哪怕听了驿卒的解释,面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怒火。
俞校尉也扫了孙丞一声,声音压更轻,“将军,宫是禁军明副统领携圣上旨意,于白日赶到巴县。”
顾将军闻言,微地抬手示意俞校尉回屋再说。
那边,孙丞稍稍抬眼,看向大堂里晃动的人影,等里面的人影一个不留后,他暗里笼紧的双手方缓缓松开。
还好,大门并非那帮关外人所为。
不然,事儿可就闹大了!
“那女的,当真是大夫?”
他问驿卒。
驿卒弯腰,低声回话,“嗯,千真万爽。那男的病得可不轻,属下见他们回驿站,特地多留意了那男的几眼,面色都青的,气息也是弱到似有如无。”
孙丞心里装着事,低声叮嘱驿卒,“他们那边盯紧些,少让老丁接触他们。老子总担心老丁会坏咱们大事。”
今天大清早起来,眼皮子跳个不停,心里头也慌慌的,没个着落似的。
还是谨慎点好。
大家都困在驿站里,千万别碰上,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驿卒自然知道孙丞担心的是什么,不过,他对老丁还是有几分信任。
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看紧他。老丁这些人也挺老实,人都废到只能在驿站里喂马,他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了。”
孙丞咬牙 “这老东西已经让我逮到两次和他们接触了。”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妨着老丁了。
驿卒闻言,眼里闪过阴狠,“好,小的知道,绝不会让他坏了大人的大事!”
妈的!
老丁这老东西他要真敢坏了孙大人的好事,害大家不能发财,自个头一个饶不了他!
“都盯紧点,我去后厨找口吃的去,奶奶个熊,饿死老子了。”
孙丞慢慢咧咧离开。
经过后面客房时,看到东面、西边的客房都亮了灯火,孙丞脚步一定,眼睛忽在眯了眯,又用力揉了揉。
他是眼花的吗?
怎么看到东面的客房外头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
再定眼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孙丞不太放心,想了想,抬脚上了庑廊准备绕去东面的客房看看。
还没有过月洞门,角落里突然伸出一双手把他拽过来。
“什…唔……”
嘴被捂住,耳边传来关边契人的声音,说的是契语,“我们头领要见你。”
……
东面客房里
夏元宸坐在冒着热气的浴桶里,头顶、胸口、手臂扎了数十根银针。
身边是默默无闻打下手的血七。
回到驿站的他出现在东面客房里,接替另一名给卫姮打下手的暗卫,无法卫姮多言,全程配合不需要卫姮再指点。
“三爷此次有些麻烦,寒气入心脉,需要将寒逼出来才成。”
卫姮下针没有停止。
嘴里则告诉刚回来的血七,凌王的情况并不太好。
他是三爷身边最信任的护卫,应该让他知道三爷眼下是什么状况。
血七“嗯”了一声,嗓子绷得紧紧的,连颈部两侧的肌理都绷着流畅的线条出来。
寒气入心脉,纵他不懂岐黄,也知道大事不妙。
“不必紧张,三爷死不了。”
卫姮冷静说完,又是一针扎在夏元宸的胸口。
这一针下去,双眼紧闭的儿郎喉结连续咽动数下,一声低闷声伴着泛黑的血,从嘴里溢出来。
黑色的血顺着精致下颌滴落到卫姮执针的手上,卫姮看了一眼,淡声吩咐,“擦血。”
是给三爷夏元宸擦血。
血七拿起搭在木桶边的帕子,小心翼翼将王爷嘴边的血擦干净。
他看到王爷本是惨白的唇色渐渐有了血色。
这是——
寒气逼出来很多了吗?
没有像以前那样看到王爷吐血立马慌慌张张询问,捏紧沾了污血的帕子,放在续着温水的木桶里,一下一下清洗干净。
“姑娘,汤药来了……”
门外,传来碧竹的声音,血七立马跑去打开房门,伸手接过半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