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庭失踪不见,孙丞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了。
不过, 任由他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没有想相信他半个字。
明远庭不见,他身边有暗卫跟随,如今应当是在某一处避风雪,说不定还生了火堆正取暖。
‘火龙’继续往山里走去,孙丞回头飞快看眼身后跟紧的一行人,视线扫过不时低头咳嗽的男子身上。
踩着厚积,孙丞同身边,也是一直在后厨掌厨的驿卒道:“你有没有发现那个病秧子,不太对劲?”
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就是感觉不对。
驿卒也回头看了一眼,“大人想多了吧,小的瞧着很正常啊。一直咳嗽,瞧着就是个短命的,估计不需要大人动手,把他丢到山里头过一夜,次日准没命。”
别说病秧子了,身强力壮之人在冰天雪地里过一宿都会没命。
孙丞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卫姮一把拉住脚滑的夏元宸,孙丞心里轻蔑的‘嘿’了一声。
还是前几日看到的一样,弱不禁风,是连个女郎都不如。
应当是他想多了。
没有再看,带着出来的寻人的一行人,继续往山顶走去。
走到那山顶上面,就是他们这群人的葬身之地。
卫姮已悄然轻开“夏元宸”的手腕了。
“姑娘,孙丞刚才应当是在怀疑属下了。”
声音嘶哑,很像夏元宸的声音,可细细一听,便知是伪装出来。
卫姮哂笑,“此人进了山后,便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当中,就算有所怀疑,也很快过去。再来……”
看了眼身边伪装成三爷的暗卫,她要不是相当熟悉三爷,也会差点被眼前人给骗了过去。
太像三爷了。
不是五官像,是身形、声音极为肖似。
再经过一番伪装后,连顾将军都以为暗卫便是三爷。
“连顾将军到现在都以为你就是三爷,孙丞更不可能发现异样了。”
暗卫自己却不太满意。
“卫姑娘看到属下后,一眼看穿属下并非三爷。”
他是殿下隐藏在暗处的替身,每次三爷出王府去小院解毒,便是他留在王府混淆视听,让所有王府里的眼线都以为,王爷依旧在王府。
骗过了章平侯府的眼线,骗过了贵妃娘娘、圣上的眼线,唯独没有骗过卫姑娘的双眼。
卫姮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一眼辨出真假。
且不说她熟悉三爷的身形、相貌,仅是暗卫看她的眼神,和三爷看她的眼神,是截然不同。
这就是她为何第一眼看到暗卫时,便觉不对劲。
再到握住暗卫的手腕,便彻底知道此人非三爷。
哪怕身形再像,可骨骼的大小是骗不了人。
暗卫的骨骼比三爷的稍小一点,上手一握便知。
也不知道三爷在哪里。
“三爷身边还有人吗?”
趁着脚踩到厚雪里,发出的吱咯响声,卫姮低低地询问。
暗卫轻声道:“有。”
王爷每次出来,身边共有六名暗名。
两明四暗。
两明是七护卫、六护卫,四暗则是他和另外三人。
卫姮知晓他身边还有人,心下便放心了。
也不知道三爷是在官驿,还是去了哪里。
夏元宸此时在巴县县衙内。
跪在下首的沈县令被屋里暖烘烘的木炭火,烘到汗流浃背。
脸上也是汗水直淌。
他是真没有想到,这种冷到能冻死人的鬼天气,会有上京大官出现在巴县。
夏元宸在看去岁死山里雪崩的二十五名驿卒的案卷,以及每人的过往。
如老丁所说,这些人都是从兴庆府回来,杀死过关外契人,身上多多少少有伤的驿卒。
他们死后,县衙拨了一笔善银,驿站又拨了一笔善银,安顿他们的家人。
不多,每人每户四十银钱。
四十银钱仅够在上京勉强能置办一桌上好的席面,但在巴县,四十银够一家老小四年的日子了。
更是驿卒们二年的俸禄。
二十五条人命,不过区区一千两便买下来。
夏元宸看到眉眼戾气暗起。
合上卷案,沉道:“二十五条人命乃重大案情,沈县令为何不曾上报州府?”
“回大人的话,是是是……是当时大雪封山,所有卷案、邸报无法送出,故故,故下官原想到开春雪化后再上呈州府。”
“后来后来……”
说到后来,沈县令脸上的汗水淌更多了。
他慌慌张张擦着汗水,继续磕磕巴巴回话,“后来驿官孙丞找到下官,说,说驿卒们的家眷不欲连累卑职,给给一笔银子,此事就就就了……”
“下官也恐孙丞撒谎,特意去了各户问话,确实都愿拿银子,下官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大家都乐意拿银子,那就给银子吧。”
二十五条命不是小事,真要上呈州府定会影响他升迁。
事关自己的仕途,明知此事有异,最终还是选择了装聋作哑。
雪崩死人在巴县内太正常了。
夏元宸听完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