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主没有想到,第二个拦住他的弯刀的是自己没有放在眼里的女大夫。
震退数步的狼主盯紧卫姮,舌尖划过犬牙,眼里的兴趣更胜了。
大邺的女人素以端庄、温婉为主,今夜竟让他见着一个满身杀性的女子,有意思,真有意思。
把她抓回契国,困在他的后院里,日日夜夜折磨她,剔掉她的尊严、傲骨,让她像只狗一样匍匐自己的脚下,苟延残喘地活着——
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卫姮被他黏稠如毒液的眼神恶心到了,握住弯刀的她,率先杀向狼主。
暗中从驿站一路尾随的暗卫,倏尔出现在狼主的身后,雪光里,软剑出蛇悄然缠往狼主的颈部。
狼主觉察身后有异,侧首、偏身,飞快躲过身后的偷袭。
饶是他躲再快,辫发还是被软剑削断一绺。
险险逃过一劫的狼主眼里戾气横生。
他盯紧突出现在身后的黑影,牙槽咬紧,“卑鄙。”
卫姮哂笑,站在他身侧回应,“伪装成老驿卒的阁下确实够卑鄙。”
刚才短暂的兵刃相撞,她闻到自己给“老丁”开袪寒方的药味。
老丁,自把金疙瘩给了明远庭后便被孙丞暗里关起。
而她所见的老丁时,已是眼前身量矮小的契人所伪装。
“姑娘,此人乃契王第二义子,其部下称他为狼主,为人狡诈,极擅易容,尤爱饮人血,我大邺百姓被其抓后,惨遭放血死在他手里。”
茹毛饮血,野蛮类畜!
卫姮前世不曾来过兴庆府,但对契人也是略有所闻。
大儒文人皆骂契人乃禽兽披人皮,野蛮龌龊,不学贤善,乃无仁无义的蛮子!
今日听闻暗卫所言,方知大儒文人骂他们算轻了。
应当是禽兽不如才对!
边关长大的卫姮娇唇压紧,一言不发的她高举弯弓再次主动进攻。
杀他一人,可救千百大邺子民!
狼主‘桀桀’怪笑,想杀他啊,哪怕是顾朔上来,他也不怕。
“吼——”
嘶吼着,像一头发了狂的野狼,嘶咬起来。
卫姮听着暴戾到刺耳的吼叫,神情淡漠的她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以他们契人的弯刀,和狼主正面相搏。
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杀死对方,是彼此唯一的念头。
两把弯刀又一次撞上了,这一次,卫姮使了全力,臂力惊人的她是撞到狼主挡刀的手臂骤然一疼。
那是骨头被震裂的疼痛。
疼痛席卷而来,狼主充满噬杀的双眼,瞳孔狠狠一紧。
此女——
力大无穷。
“啊!”
耳边,倏地传来部下的怪叫。
狼主蓦然抬眼望去,便看到那个最不起眼的少年郎高举他的部下,朝一棵树上狠狠砸去。
风里,他听到部下腰骨生生砸断的骨头声。
惨叫声响遏整个山脉。
砸在树上,又重重摔入雪里的部下在没入他整个人的厚雪里,惨叫着,疯狂扭动身子。
“邺人,该死!”
他连自己手臂被震到骨裂的疼痛也抛到边了,此时的狼主,和刚刚死去的刺青男一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死那个少年郎!
必须杀死他!
契国不想再拥有一个强大的敌人。
顾将军看到卫兰微如此英勇,大喝一声,“杀得好!”
声音之大,是比狼主刚才的嘶吼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邺的将士们听到心潮澎湃。
契人就听到火冒三丈,杀心自然就更重了。
可惜啊——
他们此次的运气属实不太好。
遇到的全是铁骑营的精锐。
无论是田校尉也好,还是俞校尉,还是顾将军身边的几名亲卫,个个都是曾陪着顾将军从尸山血海中活着走出来的杀将。
他们手里的佩刀,那就是饮过无数契人的血。
刀意出鞘,见血更兴奋。
杀得比火冒三丈的契人还要猛。
被轻驽箭镞射穿肩头的亲卫靠着树,坐在雪里着粗气,道:“将军不必管属下,兰世子那边还需帮衬点才成。”
他这伤,还算轻的了。
哪里需要将军来自己?
顾将军笑了一声,神色轻松道:“不过是一场小恶战,让兰微长点经验吧。本将见他,杀得挺英勇,是个可塑之才。”
武侯之后,失坠其父威风。
回头上了成千上万人的对阵,但愿他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亲卫闻言,便知顾将军的用意了。
兰世子从未上过战场,将军也没有见过兰世子的胆量到底有多大,而仅有一身力气,而无胆量、智谋,上了战场也不会活太久。
将军这是在暗里观察兰世子,倘若兰世子符合将军所想,回头将军也好提携兰世子。
既然将军自有思量,身为亲卫的他就不必多言了。
视线从兰世子身上掠过后,停留在了卫小姐身上。
“将军,卫小姐杀敌甚是娴熟啊。”
伤口有点疼,虽擦了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