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情此景,不由让血蛛公驻足旁观,被儿时的记忆造成硬控。
微弱的阳光,透过封死窗户的缝隙,落进血蛛公摊开的掌心。
她的眼中有些许怀念,伸手摩挲着窗沿,捻起一撮灰尘,低垂眼帘,凝视指尖,嘴角泛起一丝弧度。
吱嘎——
门打开了。
血蛛公凝视着出现在她眼前的身影。
少年一袭白衣,身材颀长,眼中透露出真挚与诚意,道:
「我是来和你谈判的,玛蒂尔达。」
血蛛公怔了怔,嫣然一笑,道:「你不过是个四环的吟游诗人,我有什麽好与你谈判的?」
「可我了解你的过去。」叶芝道。
血蛛公沉默,环顾四周的幻境,眼神里掠过一丝杀意。
「是城堡中的镜灵,让我看见了你的回忆。」叶芝道,「而我告诉你的是,与你签订契约的【复仇之书】,它的来历正是教廷背后的天界……而正是教廷,将你的父亲,送上了火刑架。」
血蛛公的眼神微变,一个声音在她耳旁大声聒噪,表示叶芝所说的全部都是谎言!
黑发红裙的贵妇人矜持地抬起脖颈,以克制的口吻,淡淡地道:「说下去。」
「如果你继续战斗,难逃一死,而你的灵魂也会被你的仇人夺走,你的身躯则成为复仇使徒降临人间的容器。」
叶芝劝说道:「你的存在,将被仇敌利用……这难道是你愿意见到的吗?」
血蛛公沉默不语,静静注视着叶芝。
「复仇使徒,挑起人心中的仇恨,在这片大陆上点燃战火,为的是造成【战争】!」
叶芝道:「不论是人类与血族的战争,还是人类与魔女的战争…只有战火纷飞,人们才会虔诚敬神。【战争】与【瘟疫】一样,背后都有神祇操控着一切…你该复仇的对象,不该是这个世界,而是操控你命运的神祇!」
血蛛公沉默半晌,道:「所以,你是在劝说我投降?」
叶芝轻叹道:「不…我只是向你揭露一个现实,至于最终的决定权,在于你手。」
血蛛公轻轻一笑,那笑容妩媚动人,眼中藏着深深的悲怆:
「你说错了,小伯爵……不论是战斗还是投降,迎接我的,最终只有烧成灰烬,这一个下场……就像,我的父亲一样。」
「既然都会死,那麽为什麽不死得轰轰烈烈一些?」
血蛛公反问叶芝,道:「你说复仇使徒是在利用我,那为什麽不能是我藉助复仇使徒的力量,最后燃起一片大火?」
叶芝默然。
想让一个王者放下武器,这本就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四周的环境改变了,这座温馨的房间,被熊熊大火所吞噬,就好像圣职人员闯入私宅的那个夜晚。
在那个夜晚,玛蒂尔达的血脉首次觉醒,饱饮人类的鲜血,好似盛放的玫瑰。
烈火之中,血蛛公的裙摆摇曳,迸溅的火花在她的身旁就像翻飞的蝴蝶,她笑意吟吟,道:
「你既然看过我的记忆,就应该知道,我的父亲,他一直想要治好我的病……想要让我,重新过上正常人类的生活。」
「但是……我根本没有病。」
「我就是我,是玛蒂尔达,也是血蛛公!」
这一刻,她那被火光映照的雪白脸颊,焕发出惊心动魄的魅力。
叶芝无言的注视着她,半晌,叹息道:
「所以,这就是你的决定吗?决定慷慨赴死,灵魂万劫不复,身躯沦为容器?」
「你说话可真难听啊,小伯爵先生。」
玛蒂尔达的眼中被火光映照,眼中有一丝留恋,更多的是解脱与释然,轻笑道:「可是,我本就已经万劫不复,又哪来什麽选择的馀地?」
「但是,我必须感谢你,感谢你在我生命的尽头,重新回忆一番儿时的岁月……」
旋即,玛蒂尔达的笑意缓缓收起,背对着叶芝,缓缓走向火海,回眸凝视着他,语气里已经带上一丝冰冷。
「你是个温柔的人,叶芝,所以,我愿意给你最后的建议——」
玛蒂尔达纵身跃入火海。
顿时,叶芝闷咳一声,受到幻术的反噬,五窍流血。
他睁开眼睛,发现幻术已经被血蛛公解除,而狮心王的石中剑,已经洞穿了她的心口。
她倚靠在一块大石旁,脑袋无力地低垂着,一只手紧紧抓住剑锋,被黑发遮掩的面容,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她在讥讽什麽?不公,死亡还是命运?
叶芝瞳孔收缩,却见血蛛公抬起无神的双目,落在叶芝的身上,朱唇微启,那个字的口型是。
逃!
刹那间,她的灵魂四分五裂。
那恐怖的爆炸,使得一股可怕的力量,从血蛛公的体内涌出!
灵魂消陨,这在中庭大陆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百倍的事情,因为死亡仍能够进入冥界,仍能获得来生,但灵魂一旦消失……所有存在的痕迹,全部都会被抹杀!
血蛛公的气息连同灵魂完全消失。
同一刻。
一张羊皮卷钻破她的血肉,从背部飞出,随后羊皮卷里伸出触手,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