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城,二度解围之后,残阳似血,倾洒在满是疮痍的城墙与街巷之上。那历经战火洗礼、坑洼不平的城垣。
宛如一位身经百战、伤痕累累的老将,依旧倔强挺立,守护着城内劫后余生的百姓。炊烟袅袅升起。
百姓们忙碌于修缮自家屋舍,可眉间的愁绪,在每一次搬运砖石、扶正梁柱时都展露无遗,对秦军再犯的隐忧,如同阴霾,笼罩着这座饱经磨难的城池。
赵王宫殿之中,气氛凝重且压抑。赵王面色苍白,却强打精神,端坐于王座之上,环视着阶下各国援军将领与本国重臣。案几上摊着邯郸周边的军事布防图。
其上朱红墨痕勾勒标注之处,皆是此番激战留下的惨烈印记,亦是秦军未来可能重点突破的要害。
李牧身披战甲、满身征尘,大步上前,抱拳躬身,声音沙哑却沉稳:“大王,此番秦军虽退,然其攻势之凌厉、兵力之雄厚,实乃可怖。
我联军能守,实赖将士用命、侥幸使然。当务之急,城防修复刻不容缓,需征调周边郡县民夫,加固城墙根基,增高加厚城垣,增设瞭望塔与弩台,方可御敌于外。”
赵国一位老臣捻须颔首,接口道:“将军所言极是,只是物力财力,耗费甚巨。城中库府经此两番大战,几近空虚,还望各国援手,共担此责。”
言罢,目光殷切望向他国将领。
楚国项梁神色肃然,起身回应:“我楚国既已投身合纵抗秦,岂会推诿。愿出木材千根、工匠百人,助邯郸城防修筑。且回楚之后,当整军经武,训练精锐之师,以备秦军再犯。”
燕国将领亦抱拳表态:“燕国虽地狭民少,亦愿倾尽全力。会即刻回朝筹备粮草、皮毛等物,运送至邯郸,支援守城。只是望往后联军调度,能更为紧密高效,免蹈此前覆辙。”
众人闻此,皆面露惭色,想起之前因流言蜚语致联军生隙、调度迟缓之事,心头沉重。
魏王将领轻咳一声,神色略显尴尬:“我魏国经此前出兵,国内确有疲态。但唇亡齿寒之理,吾等深知。愿留部分兵力常驻邯郸,协同防御,其余兵马回防休整,待国力稍复,再增兵驰援。”
赵王微微颔首,以示理解。
赵王沉声道:“诸卿所言,孤皆铭记于心。合纵抗秦,需如臂使指,浑然一体。孤以为,当速立联军常制,于各国交界要冲设常驻兵营,平日里互派将官士卒交流操练,增进默契;再设联军幕府,内置智囊、军需官等,统筹诸事,统一调配兵马粮草。监军一职,由各国轮值,公正监督,以防猜忌再生。”
众人正议论间,探马来报:“秦军退至五十里外扎营,营地绵延数里,每日操练不辍,似在等待战机,且有小股秦军骑兵四处袭扰周边村落,抢夺粮草牲畜。”殿内气氛瞬间紧绷,李牧浓眉紧皱,请缨道:“大王,末将愿率轻骑出击,驱赶秦军游骑,护百姓周全,亦探秦军虚实。”
赵王应允,李牧点齐兵马,风驰电掣般出城而去。
秦军营地,王贲与范雎望着邯郸方向,目光阴沉。王贲恨声道:“此番又功败垂成,可恨至极!那六国联军,不过是乌合之众,若不是中了那李牧的突袭之计,邯郸城早已是我囊中之物。”
范雎冷笑道:“将军莫急,邯郸虽暂守,然其内部矛盾重重,不过是强弩之末。我已命细作再携重金潜入各国,离间其君臣、将领关系。且我秦国新征之兵,皆是青壮精锐,加以时日操练,配以精良器械,定能破城。”
此时,秦军营地中,一群工匠正围着几架新造的巨型攻城器械忙碌,那器械形似塔楼,周身裹铁,内置多层阶梯,可容百人同时登城,名曰“通天楼”,旁边还有新型投石车,射程更远、威力更大,一旦投入战场,势必对邯郸城防造成巨大威胁。
李牧率赵军轻骑出得城来,与秦军游骑一番激战,将其逐退。
可望着秦军井然有序撤回营地,营地中隐隐绰绰的高大器械轮廓,心头忧虑更甚。回营之后,与各国将领商议对策。
“秦军此番必有新谋,那营地中神秘器械,恐威力惊人。我等当速改良守城之法,或挖掘壕沟、设置拒马阵于城外,阻滞秦军前行;城内广积礌石、燃油,以备不时之需。”李牧沉声道。
齐国将领皱眉思索后道:“我齐国善用火器,可调配硝石、硫磺等物,制成‘火龙弹’,抛掷城下,烧其攻城器械。”众人皆觉此计可行,便分工忙碌开来,一面筹备守城物资,一面整顿联军军伍,严明军纪,日夜操练阵法,力求恢复默契协作。
赵王亦没闲着,书信加急送往各国君主,详述邯郸战况与合纵新策,恳请各国君主亲临邯郸会盟,共商抗秦大计、签订盟约,彰显合纵决心。各国君主接信后,权衡利弊,楚国、燕国君主率先应允,启程奔赴邯郸。
魏国君主犹豫再三,在朝堂一番激烈争论后,亦决定前往;齐国君主思量着赵国许诺的通商厚利与边境安稳,也踏上会盟之路。
会盟当日,邯郸城张灯结彩,却难掩大战后的破败。
各国君主齐聚一堂,神色各异却皆心怀忐忑。赵王亲迎,将众人引入大殿,殿中摆着六国合纵的盟书,其上条款详尽,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