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国家特殊事件处理所。
外面夜色笼罩，但所长的办公室仍旧格外亮堂。
“怎么会不见了？”
杨周沉着脸，坐在桌子后，眸光沉沉地看着对面的禅定，“你不是已经把他收来了吗？”
禅定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抿了抿唇，说：“路上的时候，差点撞上一辆车，我当时下车去处理了，可能就是那个时候……”
杨周眼皮敛下，手指在书桌上敲。
频率快得让禅定都能感受到杨周的急躁。
半晌。
杨周停了下来，抬起眼来：“你觉得他能跑去哪里？”
禅定骤然一听，微微一愣：“跑……哪里？”
杨周若有所思说：“你说，有没有可能……会去找苏灵他们？”
禅定诧异地抬眉看向杨周，迟疑。
杨周一锤定音：“你明天过去看看。”
禅定点点头：“好。”
……
“啊啊啊啊——”
周围都没有光，他仿若置身在一处不见天日的森林中，看不见出路，他只能盲目地一直往前跑，一直往前跑。
可不管怎么跑，他始终都无法摆脱身后的那东西。
“不要……不要追我！不要再追我了！——啊！”
章术脚下突然一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章术着急忙慌，双手双脚就要往前面爬，可还是身后那东西已经快速地跟了上来。
不等他爬出去太远，只感觉到一直森冷的手掌从后面伸了过来，径直地攥住他的脖子。
“不—呃啊！”
章术的嗓音被挟制，他发不出声儿来，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后面慢慢地伸来一个脑袋，那张脸放大在他眼前。
男人外突的眼球，几乎要迸出了眼眶，破裂的面容像是用胶水贴在脸上，勉勉强强拼凑成的，他眼睛吊着，瞳孔紧紧地盯着章术。
“我……”
那东西的声音格外嘶哑。
章术骤地瞪大了眼睛。
他听见了那东西最后落下的话：“……找到你了。”
……
翌日一早。
周山山小心翼翼地捣鼓好早餐，然后拎着书包就要出去上学。
苏灵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
正好和周山山对上目光，周山山眨了眨眼。
苏灵扫了一眼客厅里歪七八扭坐着睡着的秦珂和张科正两人，缓缓地起身，对周山山小声道：“我送你去学校。”
周山山刚摇摇头：“不……”
苏灵已经转头进了浴室，用昨晚购置回来的用具洗漱。
等出来的时候，周山山还安静地等在门口旁，等着苏灵，苏灵一步步地走过去，周山山的视线则随着苏灵而移动，等到了跟前的时候，周山山主动地伸出了手，眼睛亮亮地看着苏灵：“想牵手。”
苏灵怔了一下，随后伸出手，握住了周山山的手。
周山山立刻回握住，非常用力。
周家和学校的距离不算远，此时街上已经有许多的摊子开始摆出来了，大多数的都是早餐摊，苏灵注意到周山山一路上目不斜视，拉着苏灵一直往前走。
苏灵想起周家餐桌上摆着的早餐。
周山山似乎只做了，但是自己没有吃？
思及此，苏灵微微用力，拉着周山山的手停了下来，周山山感受到，疑惑地回过头来，苏灵则转身，径直来到了一家面包摊。
周山山立马反应过来：“苏灵姐姐！我不饿，你不用买给我的。”
苏灵却摇了摇头，说：“是我饿了。”
周山山眨眨眼，知道苏灵将一个热乎乎的面包塞到她手里的时候，她都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周山山抬起眼，看着苏灵。
苏灵正小心翼翼、专注地剥着手里的蛋壳。
周山山看了好半晌，才低下头来，看着面包，似乎是犹疑了一下，才慢慢地张口吃了一口面包。
苏灵将最后一小块鸡蛋壳也剥下后，松了口气，再低头的时候，就看见周山山已经吃完了，正抬起头来看着她，本来就亮的眸子，此时更亮了几分。
苏灵将光溜溜的鸡蛋递给了周山山，这次周山山对着苏灵小声地说了声“谢谢”后，就开始小口小口地咬下一口。
就在这时，旁边来了一个人，也过来买早餐，和老板应该是熟人，随意地和老板聊了起来：“对了，我刚刚路过甘校长的家，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
“他们家来了好多人嘞，一大早就把老章给送医院去了。”
“老章？”老板抬起头来，诧异：“怎么了他？送医院去做什么？发生了什么？”
“这个啊……”那客人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后，才凑过去，小声地说：“听说是撞鬼了！”
苏灵耳朵微微一动。
听到那个客人最后落下的话，眼皮落下，手指从周山山的嘴角划过，抹去上面的一点蛋黄，淡声道：“走吧。”
周山山也听到了个尾巴，回头看了一眼那已经凑在一起，开始聊起来的两个人，听到苏灵的声音后，她转过了头，深深地看着苏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