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我们围坐在壁炉前的单人沙发上相对而坐，吃饱了的六饼团在我和黎深之间睡着了。
方爷爷笑容可掬：“晚饭的鱼怎么样？小是小了点，但胜在是我亲自钓的。”
我扬起笑容：“好吃，第一次吃到这么甜的清蒸鱼，挺特别的。”
黎深凑近我小声说道：“老师年纪大了，味觉不太好。”
方院长戴上眼镜，翻看着我带来的资料：“当年的事，你奶奶还是都告诉你了。”
“她只留下了盒子里的这些资料，其他的，都是我的推断。按您刚才的意思，我心脏里的以太芯核是被特地植入的。”
“是不是植入，通过哪种方式植入的，我不好说。但涉及到芯核，就算再小的手术也会留下痕迹。”
方院长抬起头，以某种循循善诱的眼神看着我：“所以我有过一个猜测，说不定，这就是你与生俱来的力量。”
“这，怎么可能呢？”
“每个科学论证的背后，都存在无数看似不可能的猜想。在evol基因进化出来之前，也没有人相信自己会有操控自然的力量。”
“但实验都会有各自的目的，用我心脏里的以太芯核做实验，又是为了证实什么呢？”
“证实什么？”老人干涩地笑了两声，摇摇头。
“你说现在的人们，总是想往深空隧道里飞是为了什么？有的东西只是存在，就足够吸引人了，探寻未知本身就是目的。
而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使用任何手段。所以继夜，别让人知道你和以太芯核之间的秘密。”
我后背一凉，为了探究爆炸案我已经散播了不少以太芯核的消息。
“方爷爷，我想知道以太芯核到底特殊在哪里，你说的那些不择手段的人，又都会是谁呢？”
“‘以太’这个词，最早是哲学家提出的一种假想物质，是除四大元素外的第五元素。
谁都无法证明以太的存在，也没人能证明它不存在。或许，这就是你奶奶他们将这种力量以‘以太’命名的原因。
而这种神秘又强大的力量，超越了任何芯核，值得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趋之若鹜。也会让拥有这个秘密的人们，付出代价。”
在“以太芯核”四个字背后，仿佛有一张网在慢慢织成，在大大小小的网格中，我家的变故，也只是其中之一。
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方爷爷轻轻拍了拍我的肩：“不用太担心，一时半会儿他们应该还察觉不到你。你心脏里监测到的能量峰值，远不如实验数据里的高。我想，一定是最后那次实验发生了什么意外，让一部分以太芯核的力量散逸了。”
“散逸？”
“也是猜测。这就不是医学范畴的事了。”
“那除了您，对当年的实验有了解的人还有谁吗？”
“为了更了解你心脏的情况，我倒是也私下找过那些研究员的下落。但遇害的遇害，失踪的失踪，时至今日，估计也没剩下几个了。想起来了，好像听你奶奶提起过，有一个逃去了什么——n109区，投靠了暗点。”
“暗点？！”
没想到会在老院长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但仔细想想，也不算意料之外。
我只知道奶奶以前从事科研工作，可她的研究方向、研究成果，却一次都没有提起过，家里也鲜少留下她过去的经历。
“方爷爷，关于我奶奶的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往我心脏里植入以太芯核的人……是她吗？”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回答道：“我不知道。对于你的奶奶，我了解的也不多。但是，继夜，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都能从一开始就走上正确的路。我们唯一能够期盼的，就是在最后的时刻，做出不留遗憾的选择。”
方院长将每一份资料折好，放回盒子里，将它交还到我手中：“这，或许就是你的奶奶做出的选择。”
黎深这时开口说道：“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以太芯核碎片会像有机体一样在人体心脏中生长，直至变成一颗完整的力量源。”
方院长蹙起眉头：“你仔细说说看？”
黎深把我昨天做的体检报告递给他，看了许久后他望向我：“这，怎么可能呢？”
他看向黎深：“没有任何手术痕迹？”
黎深点点头。
他继续看向报告：“以现在的科学技术，不可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的植入，难道芯核真的会生长？”
黎深说道：“一开始我也怀疑是植入的，但是目前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但是如果芯核能自然生长或者分化，不仅是医学界，整个能源界都要受到震荡了。”
方院长放下报告，目光凌厉地看向黎深：“如果是植入，只有一个可能。”
黎深点点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