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熙动作一顿,随后道:“八日。”
听他回答的这么快,虞江寻就明白,这日子是他一天天数下来的。
虞江寻忍不住呵笑一声,又问:“为何偏要是八日后?”
“八日后,是陛下的生辰,堂堂帝王,站在天地至尊的位置上,天下有了,忠臣有了,士兵有了,你说,他还想要什么?”
“暖饱则思淫欲,更何况,他可不仅仅只是达到了暖饱的地步。”
一提到陛下,萧承熙的语气明显冷了下来。
“届时朝中大臣献美人者众多,那时你被送过去,是最不会引人怀疑的时候。”
“殿下说了,那时美人不缺,奴婢又怎会脱颖而出?”
萧承熙抬眼看了看虞江寻。
他培养了她整整五年的时间,她一定会从中脱颖而出。
“因为……孤的阿寻是最与众不同的。”
虞江寻一怔,险些迷失进他充满温柔漩涡的眼神中。
手背传来的刺痛拉回了她的理智。
她还是……不想离开萧承熙。
也难以接受别的女人成日在他身边,单是想想,她都会难受。
她不明白萧承熙为何偏要把自己送去。
为何偏要培养她……
虞江寻还是想,尽力自保。
她想留在东宫。
门外,阿芷面无表情地盯着紧闭的大门。
萧承熙和虞江寻两人已经在里面独处许久了。
虞江寻是故意的。
故意想刺她的心。
阿芷呵笑一声,默默攥紧了双拳。
这样的小伎俩,她自然能忍受下来的。
萧承熙为她涂抹好了膏药,轻声嘱咐:“这几日的膳食会有专人送进来,注意别碰水。”
明知道他的本意是想让自己这伤口好得快些,不耽误去见陛下的时间。
可虞江寻还是忍不住的心跳加速。
说罢,萧承熙站了起来,就要离去。
虞江寻见状,忙喊:“殿下,多陪陪奴婢好不好?”
阿芷还在殿外侯着。
他不着痕迹地拧了一下眉,觉得麻烦。
“殿下,那个阿芷究竟是您身边的什么人?”
虞江寻还是开口问了。
阿芷的存在,就是狠狠扎进她心里的一根刺,倘若不尽早拔去,只会越扎越深,令她越来越痛,越来越难以忽视她的存在。
萧承熙本就没打算回应这个问题,没想到殿门忽然被打开了。
阿芷迎着虞江寻的目光,快步走了进来。
她边走边说:“奴婢与殿下之间的关系,想来姑娘您早就看出来了吧。”
虞江寻冷声问:“谁准你私自进来的?”
阿芷挑了挑眉,站在萧承熙身边,柔声道:“整个东宫都是殿下的,这座寝殿自然也是,殿下能去的地方,奴婢自然也能去。”
说罢,她故意无视了虞江寻的眼神,仰头看着萧承熙,悠悠道:“殿下许久不出去,奴婢实在担心。”
她故作柔媚的声音落在虞江寻的耳朵里,实在是刺耳至极。
萧承熙也不恼,闻言轻声解释:“孤让你在外面候着,自然是有要事,你且在外耐心候着就是。”
阿芷听罢,轻轻一扯他的衣袖,嘟囔着问:“所以殿下口中的要事,现在都处理完了吗?”
萧承熙嗯了一声,他瞥了一眼虞江寻。
虞江寻麻木地看着两人,仿佛没了情绪,可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还是出卖了她。
萧承熙犹豫一瞬,越是要紧的关头,他反而更应当在意虞江寻的情绪。
毕竟还有这八日了。
他又让阿芷出去。
阿芷显然还想撒娇,可在某一个瞬间,她看到了萧承熙眼里一闪而过的寒光。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骤然想起来,眼前的男人,可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储君。
真要认真论起来,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他面前撒娇任性。
她顿时大气不敢多喘,先一步走了出去。
阿芷走后,萧承熙这才道:“阿芷只是个奴婢,你不必太在意她,好好歇息就是。”
见阿芷灰溜溜地走了,虞江寻的心情这才好转了些许,不知想到了什么,主动道:“奴婢明白,殿下平日繁忙,早些回去吧。”
萧承熙甚至没心思去想她这突如其来的温顺是怎么回事,闻言只稍稍告了别,转身离去。
当天夜里,虞江寻屏退了所有要侍候她沐浴的宫女,面前有数桶的热水和冷水,她只倒了冷水进去。
不出意外,她在冷水中瑟瑟发抖,当天深夜,就起了烧。
萧承熙是第二日清晨才过来的。
这次阿芷没有跟着他。
也许是他生怕阿芷再刺激到虞江寻。
虞江寻陷在床褥里,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只露出一张红热的脸。
她的头发随意铺散开,唇色煞白干燥,模样惨兮兮的。
萧承熙只看了两眼,沉着嗓音问:“怎么回事?”
三番两次的差错,将他的耐心几乎消磨殆尽了。
虞江寻咳了两声,勉强看清了萧承熙难看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