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猜啊，阿临和十一其实是一样的。”
旁边的小家伙“汪”了一声，尾巴摇的更欢了。
楚姜临看着奶奶，没有说话。
老太太蹲在旁边抚摸小家伙的毛发，一边说：“我们叫它云朵吧，祝它自由自在。”
楚姜临垂眸看着脚边的小家伙，轻声说一句好。
这时老太太陷入回忆继续说道：“我老来丈夫去世，儿子不孝，儿媳埋怨，就小小的十一没人养跟着我。
前些年的时候，老婆子我啊，生了一场病。那时候十一刚上初二，他每天中午都会跟老师请假，坐3路公交过来看我。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交上了第一个朋友，是第一个哦。”
老太太冲着楚姜临举起一根手指，动作可爱。
楚姜临眸子微动。
“然后呢？”
“然后？”老太太冲着楚姜临卖了一个关子。
下午的阳光透过层层高楼，最后洒进这间不大的屋子里，楚姜临继续处理手上的事情，老太太看着少年的动作，慢慢回忆。
“十一从小就没有朋友，当得知他交到第一个朋友的时候，我是开心的……”
那天的天气也跟今日差不多，暖洋洋的。
她的病已经好很多了，所以在祁烨回去的时候，她下床出去逛逛顺便晒晒太阳。
那天在医院外面的小公园里，有很多出来透气散步的病人。
她一个人走在小道上四处观望，最后视线停在某个地方，动作也停了下来。
小公园里有一个小喷泉，白天开放。
在那里，她见到本应该回去上课的祁烨。
祁烨没有发现她，所以她就坐在离他比较远的长椅上，默默关注着。
祁烨初二那年，交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朋友。
那孩子面目清秀，手中总喜欢拿着飞机模型。
祁烨每次来看望奶奶后都会来陪陪他。
祁烨将外面的见闻告诉轮椅上的朋友，轮椅上的朋友告诉他今天他吃了什么药，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轮椅朋友有些拘束，他总觉得自己说的这些，祁烨不爱听。
可是后来相处，他发现祁烨每次都很耐心听他说话。
这种感觉很不一样，就好像被人在意，被人关注关心着。
后来，他们成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他们的友谊被角落里的老太太关注着。
只是没过多久，老太太出院了，祁烨只有抽空坐3路公交去医院看望他唯一的朋友。
说到这里，老太太停了下来，这时楚姜临已经给云朵的小屋做好整体框架。
一直听不到奶奶的声音，楚姜临望去。
眸中的老人，慌张抬手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只是那段友谊成了遗憾，那个轮椅上的孩子，从医院的高楼上跳下来，没了。”
那年，失魂落魄的少年回到家依偎在她怀里，说他不想读书了。
她不知道祁烨发生了什么，一直询问，可他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直到老师找上门，他为了瞒下奶奶那件事，最后妥协复读一年。
可后来她还是知道了，却因为祁烨而选择不知。
而祁烨为了不让奶奶失望，才勉强挤进中考线。
这件事她也知道，所以祁烨说他考上了，她就配合他，给他一桌好吃的，庆祝他升学。
直至昨晚一切事情摊牌，祁烨才知道奶奶对他所有事情都非常清楚。
楚姜临听着，抬手替奶奶抹去眼泪。
“奶奶，人事不能强求圆满。”
所以人生处处遗憾。
所以他叫十一。
名字不是赋予他人生充满悲观。
是希望他在遗憾的人生里，添上浓重一笔就此圆满。
因此为名十一。
“可阿临啊，你在强求什么呢？你的眼睛告诉奶奶，你不快乐，但其实你本可以很快乐的。
你可以活的洒脱，没必要一直约束自己，人生那么长，你做自己就好。”奶奶抬手轻轻拍在楚姜临的手背上。
她在开导他。
心里藏着事，憋着苦楚无法倾诉，人是不快乐的，就连眼神都是无光的。
从本质上来说，祁烨和楚姜临都是一样的。
两个小苦瓜，谁也没好过谁。
楚姜临第一次眼神慌张逃避，可又鼓起勇气，再次看向奶奶。
“奶奶，如果我很想逃离一个地方，却又不得不回去呢？”他问。
“想要自由，首先你的心要足够强大，其次你要有勇气去面对，最后便没人能威胁你。如果你做到了，那你就是最勇敢的，但你本可以不用那么勇敢的，因为你本身就很棒。
奶奶和十一这里呢，可以暂时成为你的避风港。
如果哪天你想通要出去走走，千万别停下脚步。因为路很长，风景多变，你要带上眼睛去见你的所见所闻，回来告诉奶奶。”
“那奶奶要长命百岁。”
“好，长命百岁。云朵你说好不好？”
云朵叫了一声，似乎也在说好。
……
祁烨今天回来的早，客厅留了一盏灯，里面静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