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吹进房间，挂在两边的窗帘微鼓起来。
少年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薄唇微勾：“傻子。”
低喃地声音伴着晚风沉睡在黑夜中。
莫名地，听于尚清说起这些，徐述想那天在重症病房外，祁烨的助理对他说的话，“听白助理说，祁先生从不迷信。”
“是不迷信的。”于尚清将小香炉移到原先位置，他拿起旁边的杯子走进卫生间。
徐述看着于尚清进去的身影，不一会儿男人又从里面探出头来，于尚清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睛，染上几分笑意：“可谁让他叫楚姜临呢。”
只因为那个人叫楚姜临，所以祁烨信。
卫生间响起流水声，指腹用力揉捏掉杯子上的污渍，于尚清盯着那股流水，突然间有人将双手伸过来掬起一摊水。
一股微凉的冷意扑面而来，从脸上滑落下来的水，退散于尚清的睡意。
“祁烨！”
“咋啦！你咋啦？！”少年弯下腰，将头探过去。
公共厕所的洗手池外，于尚清立马掬起一摊水往祁烨脸上泼去。
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开启人追逐人的游戏。
于尚清跑得极快，眼看要跑到教室，后门走出一名拿着试卷的少年。
那少年穿着黑色卫衣，外面还套了一件蓝白色的校服外套。
碎发打落在额前，却没能遮挡住少年眼底的清冷。
“楚……楚神！救救我！！！”于尚清踉跄一步，他越过楚姜临的身前，直接将少年推了出去。
疾步追来的祁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跟楚姜临撞了一个满怀。
楚姜临微仰头，拿着试卷的双手下意识抬高，而撞上的少年，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拽着他的手臂。
“楚姜临！你挡着我了！”祁烨气急败坏。
耳边响起少年的吵闹声，楚姜临头疼地拎住祁烨的衣服，把他往教室里一拽。
祁烨：……
祁烨时常觉得自己白长那么高了。
怎么楚姜临拎他跟拎小鸡一样。
“啪！”试卷被人拍在桌子上。
猩红的76数字，被白皙的手指轻轻点了两下。
“是挡住你进步的分数吗？”楚姜临问。
祁烨瞄了一眼，啥也没说。
于尚清还在楚姜临身后，朝着祁烨扮鬼脸。
祁烨没忍住，冲着楚姜临笑了。
下一秒他就被人拍了头。
“老实点。”
“……”
于尚清捧腹无声大笑，紧接着发语文试卷的课代表甩着试卷，冲着于尚清喊：“于尚清，语文老师让你带着你的试卷去她办公室一趟。”
于尚清：……
楚姜临和祁烨闻声齐刷刷望过去。
“楚姜临，你说什么样的分数能被老师请去办公室？”
“像于尚清那种的吧。”
“于尚清是哪种？”
“人工呼吸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还好，我还能被人工呼吸挽救一下。”
楚姜临听到这话，目光缓慢落在祁烨脸上。
少年被冷水浸湿未干的睫毛，随着眼皮抬动，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见楚姜临看过来，祁烨冲着他眨了两下眼睛，“楚神，人工呼吸一下？”
意有所指，楚姜临却移眸看向少年的唇瓣。
视线停留三秒以上，楚姜临才发觉自己不太对劲。
祁烨没等到楚姜临的回复，他抬手点了点试卷上的分数，“喂！你还要不要让我呼吸啊。”
被祁烨的声音拉回来，楚姜临耳尖迅速染上红晕。
察觉耳尖发烫，楚姜临闷闷地嗯了一声，随即他抬手将连衣帽套在头上，坐到位置，整个人显得没精气神般趴在桌子上。
胸前跳动的声音，充盈在楚姜临的耳边。
他额头垫在手臂上，试图压制那种怪异的情绪，可楚姜临开始心神不宁。
祁烨被楚姜临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懵了。
“楚姜临？”坐在旁边的祁烨喊了一声。
连衣帽里过了许久才传来闷闷的回应声。
祁烨半张脸贴在楚姜临的桌子上，他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拨弄少年的帽子。
少年不知——
潜入在海底的秘密，哪怕被汹涌的海浪席卷，也浮不出水面。
少年试图以精卫填海之举，却发觉深海浩瀚，难以填补。
少年不知——
秋日惊扰春意的暖，转身迈入寒冷的冰雪圣地，忍受极寒之苦。
少年试图以烛火来融化着冰雪，却发觉一切不过是空花阳焰。
少年不知——
掀开帽檐的那一刹，一双极力克制又像逮捕猎物的狼眼，时刻关注猎物的自投罗网。
这次，我要抓住你了……
进度条显示5时，祁烨托着楚姜临的手腕，轻轻拿起热毛巾给他擦拭。
躺在实验台上的男人依旧唇色发白，脸色难看。
渐冷的毛巾被人丢在旁边，祁烨握住楚姜临的手来回给他渡去温度。
可再怎么渡去温度，也是徒劳。
轻叹声在实验室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