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雁匆匆告别翠珠,回到了御花园,今日他听到宫女太监的私语,谢堪澜在太子太傅那里求学,他必须在谢堪澜回左相府邸的必经之路上遇见他
刚好,他前脚才到,谢堪澜的轿子就从正清殿驶出,谢雁将衣服领口拉低 ,一边观察着马车动向,一边缓缓拖着身子移动,在二者即将擦肩之际狠狠摔在了地上
“什么人?”车夫连忙驶停了马车,由于谢雁一直低着头,车夫并没有认出来眼前人,大声质问
“怎么了?”谢堪澜感受到马车突然一抖,随后停下,又听见车夫的话,出声询问着
“殿下,是有一个人倒在了马车前面”
车夫的话让谢堪澜犹豫着要不要下去看看,经历过刺杀事件后的他逐渐小心起来
车夫见谢堪澜没有要过问的意思,便再次大声的叫唤着,要前面倒在地上的人让路,前面的人还是没有任何举动,车夫这才忍不住,要下车查看情况,走上前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微微怔住:“六殿下?!您怎么?”
谢堪澜坐在马车上,听见车夫的惊叹,就立即下了车,也走近,映入眼帘的是谢雁微微敞开的衣领里带着大小不一的淤青,他皱着眉头:“快扶他起来”
“哦哦”
车夫赶紧将人扶起,谢雁慢慢清醒,在车夫的帮助下站立
“太子哥哥,我不小心摔了,对不起”谢雁小声道歉,如此谨小慎微的样子,引起了谢堪澜的共鸣
“无碍,六弟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谢堪澜生气的问着,莫非和他从前一样?是被小太监欺负的不成?
“母妃打的,不痛的”谢雁笑着回答
“怎会不痛?你……”谢堪澜还要继续说,车夫想到了缘由悄悄凑到他旁边打断了他
“殿下,六皇子昔日掉进河中,伤了脑子,许是感受不到疼痛……”
竟然有如此荒唐的事?谢堪澜眼中的悲悯依稀可见,谢雁看了只觉得好笑
人们总是可怜比自己过的惨的,却又不希望别人过着比自己好
谢雁出着神,身上突然一暖,原来是谢堪澜见他穿着较薄,将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还低着头给他系了起来
“我就在正清殿,若是日后她再动手打你,你就躲到我这来”谢堪澜摸摸谢雁的头,凑到他耳边说着
谢雁垂着眼眸不说话,直到谢堪澜又说了一遍,他才点点头,马车远去,谢雁捏紧身上的大衣,还是扔进了一个角落
他才不需要任何人碍事的同情……
谢堪澜一直心事重重,包括在墨室里,听任不韪讲课时,偶尔还会走神
任不韪已经听马夫讲过一遍了,谢堪澜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是在谢雁身上看见了自己的过去,他无奈的放下书,直唤谢堪澜的名字
“堪澜,若是每个君主议事时都像你现在一样一直走神,何谈治理国家?”任不韪犀利的言辞仿佛扯开了谢堪澜的遮羞布,后者红着脸连连道歉:“抱歉老师,学生知错了”
“今日之事于你而言恰好对应着我们所学的‘以小见大’,谢雁的情况恰巧被你看见,宫中尚且如此,那寻常百姓家可以说是屡见不鲜,你有把握一一根除吗?”
“学生没有……”谢堪澜摇摇头,但还是坚定不移的说着:“老师明明说过勿以善小而不为,只要学生看见了就会阻止,长久以往,定会改善一二”
“可是谢雁还是在这种水深火热之中,你可知为什么没有人肯帮他,因为没有人能够帮他逃离这种现状,你的一次好意只会给他带来长久灾难”任不韪在此问题上与谢堪澜完全持有相反的观念
“学生不解”谢堪澜皱起眉头想要追问,结果任不韪已经放下书站起身:“今日你便在这儿好好想想,没想清楚不必来见我了”
谢堪澜沉默着,任不韪关上墨室的门,如他所言只留了他一人在这里沉思
可是,他明明帮助了别人,怎么会带来灾难呢……
“大人,车夫说六殿下身上的伤吓人的紧,殿下看了会多想也是情理之中,何必要如此严厉?”
北灵想劝劝大人,他们屋内的争执显然被她听了个全部
“谁看了别人的伤都能够产生同情,偏偏就是堪澜不能去看,更不能看谢雁的,雁儿背后是郑贵妃,不得不防,更何况谢雁很会看人脸色,堪澜的好意就算他是傻子也不会接受的,不必白费力气,我只是想让他知道,身居上位,无法立刻改变的事情就不该做,不该同情的人就不要同情”任不韪缓缓说出自己的原由
北灵倒能理解,只是屋内的那位就有点困难了
“还是别让殿下自己想了吧,他学业繁重,这一天下来也累了”
“嗯,你且驾驶马车领他去集市上转一圈,尤其是找到乞丐多的地方……”
北灵立刻领会带着谢堪澜到了闹市
其中的一条街上到处都是行乞的老者,甚至还有几岁的孩童,他们都坐在地上,眼巴巴的望着行驶的马车,期盼他们能够停下来施舍自己的善心
北灵有意带着谢堪澜见了这一幕,谢堪澜果断的下了马车,将自己袖袋里的银子尽数给了其中一位老头,那位老头激动的想下跪感谢,却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