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支支吾吾的解释:“我们几个学生轮流去食堂打包饭菜送到实验室,不过我看郭教授也就草草扒拉两口。他还搭了个行军床在实验室里。”
苏晨一听,火急火燎,抓起李伟的手臂:“实验室在哪?快带路,不能让郭教授这么折腾,他年纪一大把,身体哪受得住这番折磨!”
李伟一听这话,顿时醒悟过来,二话没说,带着苏晨直奔材料实验室,一路狂奔。
苏晨和李伟风风火火地闯进实验室,一股浓烈的气味直冲脑门,差点把苏晨呛得一个趔趄。李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咱们这实验室有个烧结炉,各种材料一加热,这味道就免不了,习惯就好。”
苏晨正琢磨着这些,目光突然定格在郭教授身上,整个人都傻了眼。
这还是上次见面时那个精神抖擞、谈笑风生的郭教授吗?眼前的老人,面容憔悴,脸颊凹陷,双眼深陷眼窝,胡须杂乱,头发蓬松,嘴唇干裂出血,白大褂上斑斑点点,五彩斑斓,身上的气味更是让人皱眉。
郭教授见到苏晨,只是淡淡一笑:“苏晨,你来啦?稍等片刻,我这里还有一炉新材料即将烧结完成,等我记录完数据,咱俩再聊。”
苏晨眼眶发热,直接越过郭教授,对着李伟发号施令:“李伟,你赶紧召集几个人,不管用什么法子,立刻把郭教授拖出实验室,给他弄顿美食,然后理发、洗澡,好好补个觉。今天这事你若办不成,以后研发经费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李伟这小子挺上道,苏晨话音刚落,他就像接到圣旨一样,扭头就跑出去搬救兵了。说实话,看着郭教授这副模样,他心里也揪得慌。
平时不敢违抗老师的意志,这回有了苏晨撑腰,正好借机让老教授歇歇脚。这可是课题赞助大老板亲自发话,就算郭教授威震八方,这回也得乖乖听话了吧?
苏晨撂下狠话,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任凭里面郭宜城“苏晨你什么意思”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原本是出来散心的,没想到第一站就让他心情更加沉重。
哎,华夏啊华夏,你到底造就了多少这样的科研疯子?他们为什么如此卖力,如此忘我,不惜一切代价,把自己燃烧到极限?这一切,究竟图个什么?
冬日的阳光洒在苏晨脸上,暖洋洋的,他仰起头,眼角却不禁溢出一丝湿润。
肯定是太阳太耀眼了,他心想。
再次见到郭宜城,已是次日下午。经过一夜的休整,老爷子脸色明显好了不少,泛起了些许红晕,头发胡须也都打理得整整齐齐,整个人仿佛又找回了几分往日的风采,只是身形依旧显得有些单薄。
他一见到苏晨,先是一脸歉意:“苏晨啊,昨天在实验室,我太投入了,一不小心失言,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苏晨却一脸严肃,假装生气:“晚了,这话已经在我心里扎根,拔都拔不出来了。”
郭教授一听,愣住了,这苏晨同学的台词不对呀?我这可是你爷爷辈的,按照咱们华夏的老规矩,你不该说“没事儿,没事儿”吗?
他正想开口辩解,苏晨却先一步挥手打断:“郭教授,我苏晨虽然年纪轻轻,但今天我得跟你好好聊聊。昨天在实验室那一幕,您这做老师的,似乎有点不尽职啊!”
这下郭教授彻底懵圈了,就算课题是苏晨出钱,他这说话的口气也忒大了吧?一个小屁孩教训人一套接一套,要知道他的教龄比苏晨的年龄还长好几轮,这算哪门子事儿?
郭教授脸色一沉,鼻子“哼”了一声,语气不善:“哦?看来苏晨同学对教育深有研究啊,那你不妨说来听听,让我也长长见识?”
苏晨早有预料,不紧不慢地说道:“郭教授,您作为系主任,手下总得有几个年轻教师和研究生吧?特别是李伟,虽然还没正式拜在您的门下,但名分上应该是敲定了,没错吧?
那昨天我在实验室,怎么只见您一个人忙得团团转?其他人呢?难道这项研究太高深,其他人根本插不上手?”
这话简直戳心窝子。苏晨表面上说的是研究难度,实际上暗指郭教授独占研究成果,哪怕郭教授心宽体胖,也禁不住心头火起。可苏晨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他想发作都找不到借口。
郭宜城老脸一红,憋了好一会儿才挤出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担心他们经验不足,年轻人粗心大意,万一配方比例或温度控制稍有差池,影响最终的数据分析,那损失可就大了。”
苏晨微微一笑:“那您这是事必躬亲了?郭教授,我问您,古时候蜀汉的诸葛亮事必躬亲,最后怎么样了?”
郭教授听到这儿,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苏晨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让郭教授恍然大悟。
回想自己这些日子的行为,和诸葛丞相有何区别?苏晨说得没错,自己确实是个不合格的老师!
郭宜城能成为华夏文学界的领军人物,那智慧自然非同一般。此刻,他已经明白苏晨的意图。
原来这小子拐弯抹角地给自己来了个激将法,而自己一时疏忽,轻易落入了他的圈套。嘿,真是没想到,自己这七十多岁的老头,竟然被个小毛孩给耍了。
但话说回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