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政治手段来看,告密制度完全就是下三滥的。
但不得不说,是武皇手中极具威慑力的武器!
不论宗亲还是世家,都经不起告密,何况大多数都是诬告。
武皇可以借此肆意的拔除敌对势力!
一个案件,在酷吏的罗织下,往往牵连数百人,甚至上千人。
两年之内,丧命者数以万计。
所以崔逸之提到告密,也忍不住胆战心惊。
“难怪了,这小子这么嚣张,原来是告密者!”崔九龄愤愤的道。
同时,心中也为杨珏而不齿。
世家子弟自顾身份,一般很少告密,否则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就是不知他所告何人。”崔逸之皱起眉头。
“不管他所告何人,我丢官罢职都是因为他,爹,你想想办法,你得让我官复原职啊!”二十出头,就已经是从六品下了,崔九龄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
结果现在被杨珏一搞,一夜回到解放前。
巨大的落差,让他心里难以接受。
“官场沉浮,今天升,明天降,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崔逸之道。
“这不是降啊,我是被一撸到底啊,现在只是一介白身,让我怎么见人?”
崔逸之稍微冷静下来,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步,说道:“就算是一介白身,但你好歹姓崔,谁敢低看你?这段时间你去太阴公主府上走动走动。”
“太阴公主?”崔九龄满脸错愕,“太阴公主不是被撤府了吗?”
武朝的皇帝虽然是女的,但武皇却没有改朝换代。
因为不是时候。
所以在名义上,武朝依旧是柳家的武朝。
这也是武皇登基之时,与朝臣暗中达成的约定,否则登基就不可能这么顺利。
朝臣只把女皇当成一个过渡,人们坚信,帝位迟早会回到柳氏子孙手中,只是不知道会是哪位皇子继位。
出于政治投资的考虑,朝臣相互勾结,各自拥护几个皇子,明争暗斗。
武皇也默认他们的行为,他们斗得越欢,死得就越惨。
可是斗来斗去,权力总有失衡的时候,武皇就剩两个嫡出的儿子,一个忽然患病,一个年纪尚幼,都不顶事。
她只能让公主下场。
太阴公主是先帝的二女儿,同时也是武皇的嫡长女,显赫的时候,仪同三司,位比亲王,可以开府,网罗天下英才,作为她的属官。
她倒也没让武皇失望,斗垮了实力雄厚的七皇子。
不过,政敌也不是吃素的,没法对她下手,就对她的驸马下手。
她的驸马牵扯进了谋反案,武皇不得不将他处死,同时也收回了太阴公主开府的权力。
“只要太阴公主还有野心,她就有可能重新开府。”崔逸之眼里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父亲觉得太阴公主还有可能夺嫡?”
“皇帝都是女的,公主为何不能夺嫡?”崔逸之反问道,“你未过门的妻子,不也是女状元吗?”
提到沈梦鱼,崔九龄心中仍有一些膈应:“爹,我真的非娶她不可吗?”
“咱们虽然姓崔,但为父却是个庶出,同样都是儿子,你爷爷明显更倾向于你大伯。”
崔逸之心酸似的笑了笑,语重心长的道:“儿子啊,咱们的路得自己走。沈家虽不是什么大门第,但有钱啊!”
“在咱们大武朝,才华未必能够给你铺路,但钱绝对可以!”
这话说的有些讽刺,让崔逸之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继续道:“陛下排除万难,也要开办女科,让天下才女子都能参加科举,你知道这背后的深意吗?”
“陛下是女人,她自然希望朝堂也能多几个女人的身影。”崔九龄道。
崔逸之点头道:“这只是表面的缘由,更深层次的原因,是陛下看出朝堂的权力又开始失衡了,她得再引入一股新的力量。”
“而沈家女是本朝第一位女状元,你知道这个身份的含金量吗?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代表着女科的门面,女皇必然会重用她,否则开办女科将毫无意义。”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觉得她是二婚,故此觉得委屈了!”崔逸之一手按住了崔九龄肩膀,紧紧盯着他的双目道,“我告诉你,男人的胸怀是委屈撑大的!”
“这些年,你觉得你爹我就不委屈吗?可我不也一步一步走到了越王府长史的位置?”
崔九龄不解的问道:“父亲,您既然在越王府,为何不把我也安排进越王府?”
“傻孩子,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崔逸之道。
先帝柳雉,排行老四。
而越王柳泰则是排行老二,他不是皇子,但名义上是现在柳氏宗亲的宗长。
就连太阴公主,也得叫他一声皇伯。
若按礼制,皇位怎么也不能轮到越王,但现在连女人都当皇帝了,礼制其实已经坏了。
柳泰位高权重,他也是有机会的。
……
翌日,松涛给杨珏带来了一个消息。
内务府终止了和沈木风的合作之后,直接找上了玉堂春。
先前之所以不直接找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