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突然,路上行人骤减。
陈默心里有千言万语,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大多数父子间的关系是这样的,无声但厚重。
陈默家虽在乡下,但相较于坐大巴动辄两三个小时的周迎和廖鹏,他们家离县城并不算远,三轮车吭哧吭哧的开了十几分钟后就到了乡道。
他透过玻璃,望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山野和稻田,一个独行的人影在他视线中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个同样穿着二中校服的少女,她将一块木板高高举过头顶,似乎是想达到避雨的效果。
可大雨倾盆,她几乎全身湿透。
不等陈默说话,陈树根已经将三轮车停了下来。
他面带笑容的朝着少女喊道,“小姑娘,坐不坐车!”
少女扭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欣喜,但看到车里的人影后,嘴里只挤出五个字,“谢谢,不用了。”
陈默闻言,嘴角微微勾起幅度。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大多不好意思和陌生的异性靠的太近,尤其是在这种窘迫的情况下和别人拼车。
他推开三轮车已经有些松动的门,说道,“不要紧,这是我爸。”
少女咬着嘴唇犹豫了许久,支支吾吾道,“可可是我身上没带钱。”
陈树根看了眼她湿透的衣服,笑道,“你家住哪?”
“栀子岭。”
“哦,顺路啊,你和我儿子又是同一个学校的,不收你钱。”陈树根语气颇为自豪。
少女抬头看了眼天空,大雨丝毫没有要停止的痕迹。
“谢谢叔叔,到家了我再拿钱给您。”她挤出一丝笑容,露出两颗晶莹的小虎牙。
陈默推开门,少女小心翼翼的坐了进来。
她坐好后,侧头看向窗外,便不再说话。
车里的空间本就不算宽敞,再加上陈默180的块头,即使两人都极力贴着两边,车子在颠簸时还是会有身体上的接触。
几滴雨水从少女已经粘在一起的齐肩短发上落到陈默手背,他能感觉到,少女的身体颤抖。
十月份中旬已入深秋,再经过大雨这么一淋,没有几个女生能扛住,冷的发抖也在情理之中。
陈默犹豫再三,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递到少女身前。
“谢谢,不用了。”
还是这句话。
陈默悻悻收回衣服,企图缓解自讨没趣的行为。
“你是学美术的?”
“嗯。”
那块木板是画板,在徐佳颖和肖红梅那里陈默看到过一样的。
“高几?”
“高二。”
“哦,我也是高二。”
“嗯。”
陈默本来还想问问她是几班的,但见少女这么惜字如金,还是忍住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车里只能听到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栀子岭因其满山种植的栀子树而得名。
这场大雨的到来,把树上的栀子花几乎全部打落,花瓣随意散落在山野和乡道各处。
陈默闭上眼睛,用力嗅了嗅,瞬间便陶醉在栀子花香和湿润的泥土气息中。
少女同样如此。
几分钟后。
“就到这吧叔叔。”少女说道。
陈树根停下,少女匆匆下车,又道,“您等一等,我这就回家拿钱。”
“不”他正准备摆手拒绝,少女已经跑远了。
于是,陈树根再次点火。
对于这样的事情,陈默已经没什么太深的感触了。
因为老父亲经常这么做。
早晚上顺路的同村人他一般不收钱,人家不好意思不给,他就收个油费。
有些老熟人半夜着急坐不到车的也会给他打电话。
他总是那么勤勤恳恳,春夏秋冬,始终如一。
陈默家所在的村庄叫做三溪村,比栀子岭稍远一些,多开个十来分钟也就到了。
雨声很大,但陈母梁金英远远便听到了三轮车回来的声音。
她忙不迭放下手里的锅铲,拿起倚靠在墙边的另一根铁拐,走到门口将其打开。
待三轮车停在门口的柚子树下,陈默推开门,缩着脖子把书包护在怀里,快步冲进厨房。
梁金英笑道,“今天好大的雨哦!”
“做什么呢老妈?这么香!”陈默拍拍身上的雨珠。
“炖了只鸡啊!”
陈默放下书包后四处张望,在角落找到雨伞之后,疑惑道,“啥时候买的鸡?”
“哎哟,那不是咱们家自己养的嘛!可肥了!等过年的时候再把剩下的那三只全都宰了。”
鸡:活阎王。(叶问指着笑jpg)
陈默记不清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笑了笑,拿着雨伞往外面给陈树根撑伞去了。
“没事,座椅下面有两斤肉和一小袋八角,你去拿一下。”说完,陈树根便淋着雨进去了。
陈默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钻进车内,手往后排的的缝隙用力一拉,“咔哒”一声,座椅便被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小型的储物空间,放着一黑一白两个袋子。
陈默将猪肉和八角取出,把座椅放回后,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