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陆家主的消散,空气渐渐回温,寒冷的气息缓缓退去。
宋槿禾只觉得胸口发闷,喉咙间涌着一股腥甜气息。
她微微皱眉,强自咽下那股不适。
不多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颤抖着将一件西装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身上。
侧目望去,只见贺浩然的睫毛上还挂着因极寒温度而凝结的白霜。
他的身体在颤抖着,却依然坚定地将她拥入怀中,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别害怕,有我在这里,冻不着你。”
宋槿禾身体僵硬地站着,刚才为了稳住陆家主的魂魄,动用了一些超出自身能力范围的道气,此刻身体还在努力调整适应,任何一个小动作都可能让她气血逆行,造成不可忤逆的后果。
轻则疯癫,重则毙命。
很快,隔着衣服传来的热量加快了她的自身调整。
贺浩然也没闲着,在她耳边轻声道,“师父,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抱过你了……当年让你一个人去莫村,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莫村,就是她曾孤身一人战百鬼并突破瓶颈期的地方。
当时她重伤濒死,醒来后便出现了记性不佳的症状,还遗失了部分记忆。
师父因此大发雷霆,特意叮嘱众人此后不能再提及此地。
如今被贺浩然提起,宋槿禾不禁疑惑,难道莫村的事与贺浩然有什么关系?
她身形未动,继续默默调整体内紊乱的道气,同时聆听着贺浩然的话语。
然而接下来,他的话没理由地跑偏了……
“我喜欢了你十多年,从第一次见你,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就无人能替……”
贺浩然的声音温柔深情,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
“贺总!”程砚出现在门口,一眼就看到眼前相拥的两人,怔在原地。
手中拿着为贺浩然带来的大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刚刚接到殡仪馆人员的电话,告知存放间的门无法打开,而看到监控里显示存放间竟然是零下十多度的低温,他吓得魂飞魄散。
刚才进去的可是云城赫赫有名的贺总,若是在里面出了任何差池,他自己怕是性命难保。
可如今……
终于,宋瑾禾感觉体内气息调整得差不多了。
她目光一凝,趁着贺浩然不备,抬手在他的脖颈处砍了一手刀。
贺浩然身体忽然一软,就失去了意识。
程砚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见状连忙上前将贺浩然扶住。
宋瑾禾看着他道,“刚才气温太低,小贺可能身体有些受不住,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先把人送到医院……”
“是。”程砚不敢犹豫,招呼带来的保镖一同小心翼翼地将贺浩然带离了存放间。
待众人离去,只剩宋槿禾一个人的时候,她才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体内淤积的瘀血此刻再也压制不住,噗的一下吐了出来。
暗红色的血迹在惨白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刺目。
她微微皱眉,用手背将唇边的血迹擦掉,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与坚定。
随后,她转身走向陆家主魂飞魄散的地方,捡起了那张引发这一系列变故的红符。
红符拿在手中,仔细地观察着。
上面的符文是她没见过的,却隐隐散发着一股邪恶气息。
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将其收起,离开了殡仪馆。
……
陆家客厅里。
往日的奢华此时被一层阴霾笼罩,水晶吊灯撒下的光也不再柔和,而是透着一种冰冷的清辉。
陆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抬手用中指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幽深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对面坐着的陆枭。
算一算日子,两人差不多有两年没有见过了。
他们兄弟的关系自幼就不和睦,陆枭性格沉稳内敛,对家族荣耀与责任有着近乎执拗的坚守,自小就刻苦学习商业知识,一心想要在陆家产业中大展宏图。
而陆鸣却崇尚自由随性,对陆家的公司以及家业丝毫不放在眼里,他更热衷于追寻艺术与未知世界的探索,在他心中,家族生意不过是世俗的枷锁。
陆家主原本有意培养两兄弟将来一同进公司,互相扶持。
可陆鸣却言语嘲讽,如果一个人不能将公司撑起来,那将和废物没什么两样,如果陆枭不能独立撑起公司,那陆家的一切就都得交给他。
陆枭又怎么会放弃,陆家的家业在云城富豪榜上排名第三,他是陆家长子,有责任治理并且接受陆家。
从那天起,陆鸣就从陆家消失了。
还特意留下书信说不用找他,他会用自己的方式闯出一片天。
现在,陆家主死了,他回来了。
是来祭奠死去的父亲,还是来继承陆家的家业,谁也说不准。
二兄弟相见,没有任何嘘寒问暖。
陆枭开口就是重磅炸弹,“这么长时间没消息,我还以为你死外面了。”
陆鸣轻轻勾唇,深幽色的眸底带着无尽的审视,“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两年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