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伟生把话说得很明显,再加上宋槿禾给的提示,贺浩然心中也隐隐有了几分猜想。
微微扬唇,满是潇洒地松了一下领口的领带,“还是岐家人说话好听,生意人讲究的是双赢,我贺浩然在此做下承诺,只要你们两家人之间不威胁到我贺家的利益,可以任其发展。”
话虽然看似没有问题,但在陆枭听来却是怪异得很。
刚要开口,岐伟生就瞪了他一眼,眼神中透着警告与威慑,“陆大少爷,合同我已经拿来了,事情我也办到了,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剩下的事情如何发展,可就与我们岐家无关,还有……”
不愧是在岐家做了三十年事的人,说话相当的有分量和气场,也尽显岐家人的做派。
此时他双目紧紧盯着陆枭,言语中带着些许威胁,“我们岐家本就对云城的事情不屑于插手,今日出面也是全看在陆老家主的面子上,陆大少爷以后还是安分守己,不要坏了我岐家的名声。”
陆枭被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但又不敢多说什么,连连点头,“知…知道了。”
送走岐家人之后,陆夫人宛如一只开屏的孔雀,把脖子扬得高高的。
那副模样仿佛她已经是陆家的主宰,眼中满是得意与傲慢,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她款步走到陆伯跟前,声音尖锐而高亢,“陆伯,刚才的事你们也都看到了吧,阿枭可是和岐家达成了合作,这以后对陆家的发展前途无量,您说的话也该兑现了。”
陆伯久经商场,历经无数风雨,是看着陆天雄一步步将陆家打拼至今的。
他心思缜密,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绝非眼下表面看着这么简单,定有隐情。
可一时之间,在这看似确凿的局势压迫下,又难以察觉出到底哪里存在问题。
沉思了片刻,眉头紧皱,目光缓缓投向宋槿禾,“宋小姐,这……”
“陆家主的安排也是为了陆家好,既然陆枭有决心治理好陆家。我这个外人始终是没有资格多管。”
宋槿禾不慌不忙地打断他的话,神色平静如水。
如果说刚才陆伯只是心存怀疑,眼下听了宋槿禾这番话,他便更加确定其中有猫腻。
又将疑惑的目光转向陆鸣,“阿鸣,你……”
陆鸣依旧维持着他的爱妻人设,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摊了摊手,故作无奈,“我既然娶了宋小姐,一切自然是以宋小姐的决定为先,我老婆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会多说什么。”
奇怪,太奇怪了……
陆伯心中暗自思忖,脸色异常难看。
而陆夫人却完全没听出这其中的言外之意,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就连陆枭也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一心陶醉在喜悦里,忘乎所以。
陆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动作带着几分张扬与炫耀。
他大踏步走到三人之前,满脸不屑,“刚才我就说过,你们斗不过我的,贺家又怎样?有岐家与我陆家联手,你们贺家自然也威风不起来。”
贺浩然被气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还不忘点头应和,“对对对,陆大少爷说的都对,今天还真是我贺浩然有眼不识泰山,差点把你这座大佛给惹了,真是对不起。”
面对贺浩然这般反常的服软,陆枭也不禁一愣。
他着实没想到堂堂贺总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就跟人道歉。
转身又想要与陆鸣和宋槿禾说些什么,陆鸣却率先抬手打断了他,“好了,从现在起我不会再跟你争了,也会顺从你的意思马上离开陆家,以后再也不会碍你的眼了。”
陆枭嘴唇动了动,似乎也隐隐察觉到了一些蹊跷之处,他连忙把目光投向宋槿禾,“你……”
宋槿禾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觉得你今天胜了一局,想要在我们面前炫耀一下吗?陆大少爷,我原本以为人死过一次之后就可以改变一些之前的看人待事方法,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错了,与其改变别人,还不如放过自己,我的命我认了,告辞。”
说罢,她便转身率先离开了会场。
陆枭一时僵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原本准备好的话语瞬间卡在了喉咙口。
他本欲与三人展开一场激烈的唇舌战,可如今陆鸣和宋槿禾这般轻易地放弃争辩,让他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所有的话语与怨气都被死死地堵在了心里,那种憋屈与窝感觉如鲠在喉,难受至极。
陆鸣和贺家人也相继离开,原本喧闹嘈杂的会场彻底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而又沉闷的气息,只剩下陆夫人和少数几个陆家的人还站在原地。
吃瓜群众们面面相觑,个个面露尴尬之色,不知是该继续留下来还是悄然离开。
这时,有人小声提醒陆夫人,“陆夫人,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该让陆家主下葬了。”
陆夫人这才如梦初醒,猛地回过神来,今日可是她老公的下葬之日啊。
原本得意洋洋的脸上瞬间切换成了悲痛欲绝的神情,随即转身,双手捂脸,开始痛哭流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