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狐陉最东边的隘口名曰飞狐口,在当地人口中,它还有一个颇显神秘的称呼——四十里黑风洞。整个飞狐陉乃是一条绵延四十里的幽深大峡谷,仿佛是大地被巨斧劈开的一道深邃裂痕。
飞狐峪两侧的悬崖绝壁高耸入云,犹如被天神以利刃劈砍而成,峻峭雄拔之势令人叹为观止。虽说这里的山峰并非高耸入云,每一座不过几十米上百米的高度,但那近乎垂直的陡峭程度,使得每一个隘口都成为了天然的防御堡垒,易守难攻。倘若在这条峡谷之中,于两边山上埋下伏兵,那么试图通过峡谷的军队必将陷入绝境,轻易就会被消灭殆尽。
沈策深受游击战精髓的启发,做出了一个大胆且创新的决策。他将整整一万人的建制军队巧妙地打散,重新组合成了以三人为一组的小组队伍。这一万将士不再选择通过峡谷前进,而是分散开来,借助峡谷两边的山野,悄无声息地向飞狐陉最东边的隘口逼近。
在那飞狐陉最东边的隘口,驻扎着杨烈的军队。他们严阵以待,拒守隘口,安营扎寨。那坚固的防御阵势,当真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磅礴气势。然而,在此据守的士兵们怎么也没有料到,敌人并非从他们预想中的峡谷中出现,而是如同神兵天降一般,从两边的山野中突然跃出。这场景,恰似在抗日战争时期,太行山中神出鬼没的八路军游击队。他们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现身,以出其不意的战术,端掉鬼子的一个个据点,把那些侵略者打得神经衰弱、原地爆炸。
刘宏前世所在的华夏大地,亲身到访过山西省东边的阳泉市。在那里,他参观了阳泉市狮脑山上的百团大战纪念碑。这段历史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至今仍历历在目。也正因如此,当刘宏给沈策讲解游击战的时候,能够凭借自己清晰的记忆,将众多实际的案例,以沈策能够理解和接受的方式,倾囊相授。
在飞狐口,士兵们依旧按照日常的节奏巡逻站岗,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机。不时有一匹匹矫健的战马进出飞狐口军营西边的营门,那是一个个骑着战马的斥候。他们肩负着探查沈策军队动向的重任,频繁前往飞狐陉的西边。可惜的是,这些返回的斥候目光短浅,思维僵化,竟完全没有发现隐藏在峡谷两边山野当中那一组又一组轻装简行的士兵。而这些士兵,正是沈策精心派出的奇兵。他们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手,等待着最佳的时机,给敌人以致命的一击。
突然,一声嘹亮的“啾”划破苍穹,响彻云霄。这突兀的声响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原来是一根响箭直冲向空中,带着凌厉的气势。
飞狐口营寨中的杨烈的士兵们,纷纷怀着好奇的心情朝天空望去,都想探寻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究竟来自何方。然而,他们还未来得及看清状况,便瞧见如雨点般密集的箭矢从天际倾泻而下。众多士兵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这迅猛的箭雨射中,当场倒地,命丧黄泉。而一些反应较为敏捷的士兵,匆忙躲到了掩体之下,试图躲避这致命的袭击。
更糟糕的是,有些房顶木板较薄的房屋,根本无法阻挡这如飞蝗般落下的箭矢。以至于一些在营房中休息睡觉的士兵,在睡梦中就被无情的箭矢夺去了生命,甚至来不及感受这世间最后的一丝温暖。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际,飞狐口军营的东门突然涌入数千士兵。一开始,军营中的杨烈的士兵们满心欢喜,还天真地以为是援军的到来。但很快,他们脸上的期待便化为了惊恐。因为这些闯入者迅速地夺取了军营中的制高点,并且毫不犹豫地拿起弓箭,向着原本驻扎在军营中的士兵们射出了一支又一支夺命的箭。
原来,这些士兵正是从山野绕道到了飞狐口东边,而后又折返回来的沈策的部下。当他们如猛虎般闯进飞狐口军营之时,两边的山上原本密集的箭雨骤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粗壮的绳子从山崖上被抛了下来。紧接着,又是数千士兵顺着这些绳子,从陡峭的山崖上迅速降落到了飞狐口军营当中。
至此,整个飞狐口军营中的制高点已经完全被沈策的这一万士兵牢牢掌控。他们手持弓箭,目光冷峻,瞄准着营寨中的每一个活着的人。无情的箭矢带着死亡的威胁,呼啸而出。而在射箭的同时,他们口中都在大声呐喊着:“趴在地上,双手抱头,投降不杀,优待俘虏!”
这一声声怒吼,在军营中回荡。许多军营中的士兵,在听到了这样的喊声后,内心的防线瞬间崩溃,立刻扔掉了手中的兵器,乖乖地趴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抱头。果不其然,沈策的士兵们信守承诺,对于这些已经投降的士兵,都手下留情,不再射杀。他们的目标,仅仅是那些冥顽不灵,依旧在负隅顽抗的士兵。
然而,值得深思的是,那些不愿意投降,选择继续战斗的士兵,真的能被简单地定义为“有血性”吗?在战争的残酷面前,“血性”或许有着更为复杂的内涵。也许对于某些人来说,坚持抵抗是为了心中的信念和忠诚;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种并非是为了抵抗外侮、人民解放、国家独立的战斗在明知毫无胜算的情况下,是否只是一种无谓的牺牲?战争的胜负已定,向自己的同胞投降或许并非懦弱,而是一种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