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渊心中暗道一声惭愧,只记着在梦里不断跟师兄解释,后来师兄一刀刺中他心口的时候,他因为痛苦和不能相信大叫了一声,原来不仅仅是在梦里叫,是真的叫了。
这幸亏他说的不是羞于启齿的话,不然要被徒儿和景煜笑话死。
“师父梦到什么了,怎么会吓成这样?”楚微云看到澜渊脸色苍白的厉害,冷汗更是大颗大颗流下,又心疼又着急,赶紧拿了个手帕给他。
澜渊接过手帕,擦了擦冷汗,摇头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没什么,醒来就全忘了。”
“师父!”楚微云无奈又着急地叫。
师父还当她是小孩子吗,如果真没什么事,只是一个梦,师父这样乐观豁达的人,又怎么会吓成这样,醒来后眉眼间还全是忧色?
再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师父要不是心事太重,也不会在大白天的就睡下,还从恶梦中醒来。
澜渊笑了笑,拍了拍楚微云的手背,安慰道:“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像我们这样的人,总是窥探过多的天机,早晚要受到反噬的,这不算什么。不过云儿,你一定要听为师的,凡事不可过于较真,行事只要对得起自己的本心就好,且不可逞强,更不可过于钻研此道,知道吗?”
他当时收楚微云为徒,是看中她这个人,眼神清澈,正直善良,心思坚定,不会走偏路。
还有,楚微云对他所写的书十分推崇,越发显出她是有慧根的,他很难不喜欢这个徒儿。
可他又怕楚微云像他一样,因为这本事招来祸事,甚至惹上仇家,一辈子都不安宁。
他又想让她继承衣钵,又怕她吃苦受到伤害,这种心情也是很矛盾的,且时至今日,他也没有找到好的解决办法。
楚微云乖巧道:“我知道了,师父,我不会逞强的。”
正是因为师父总这样教导她,她现在除了悉心钻研外,并不轻易使用占卜推算之术。
尽管有时候她也疑惑,既然不能轻易使用,师父将一身本事尽数传给她,还督促她用心钻研的意义是什么,但她还是听师父的话。
澜渊又抬头看了她一眼,起身下了床,坐到桌边说:“把我东西拿来,我给你算一卦。”
“是,师父。”楚微云忙把师父的占卜用具拿过来,坐在桌边。
夜景煜也坐了下去,没急于开口问。
看到澜渊这郑重其事又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难道澜渊忧心的事情,跟楚微云有关吗?
澜渊给楚微云补了一卦之后,脸色虽没有变得无比难看,神情却更加严肃,郑重叮嘱道:“云儿,你近期有一个生死劫,你——”
“什么,生死劫?!”夜景煜大吃一惊,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是什么生死劫?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怎么会有生死劫的,要怎么破?”
楚微云和澜渊师徒俩都用“……”的眼神看着他。
夜景煜却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问题,见澜渊不说话,急切催促:“说呀,师父,到底是什么样劫,要怎么破?是不是需要摆阵,要黑狗血吗?我让人去准备!”
澜渊抚了抚额,对楚微云说:“徒弟,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关心则乱了吧?”
楚微云点头:“知道了。”
她虽有点无奈,更多的却是欢喜感动和满足。
如果夜景煜不是把她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就不会是这样的反应,她既高兴,又很内疚,自己会给夜景煜带来麻烦,甚至是灾祸。
当然她也知道,易地而处,如果夜景煜有这样的危险,她的反应恐怕也是这样。
两个人在一起是不能计较谁做的更多,谁做的更少的,只要知道彼此是对方最重要的就可以了。
夜景煜却是急了:“师父,云儿,你们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这个不是开玩笑的吧,师父,你不是吓唬我的吧?”
“当然不是!”澜渊收起了玩笑的姿态,神情又变得凝重起来,“云儿最近确实有一个生死劫,所以这段时间尽量别出门,尤其不要去有水的地方,身边不能离人,要时刻有人保护,知道吗?”
夜景煜默默记下。
楚微云点头:“我知道了,师父,我会小心的,那师父你呢?是不是有别的事?太子殿下说你要告假,还是长假,有事情要去做,到底是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和景煜去帮你做。”
澜渊又是那副无奈的表情:“我就知道太子不会瞒着你们,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是你师公的忌日要到了,我想回乡去祭拜他,这才要告假。你师公下葬的地方离大齐京城比较远,来回需要的时间长,我自然要多休几天,要不然赶不回来。”
他早料到两人会来问,早就想好了措辞。
夜景煜却是皱眉道:“若果真是如此,师父大可直接对太子殿下言明,太子殿下定会同意的。”
回去祭拜师公这是人之常情,师父也不用为难成这个样子吧,甚至还要请辞。
他也知道澜渊向来淡泊名利,不是喜欢在官场蝇营狗苟的,也不是非要做这个司天监不可。
可既然上任了,就要负起责任,不能随随便便请辞,如果不是发生了不可解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