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这儿闹腾些什么!”一声冷喝仿若惊雷乍响,众人下意识地纷纷往两侧避让,瞬间让出一条通道。陆惊漠面色冷峻,如霜覆面,大步流星地走进灵堂。在他身后,陆家的三位公子——陆允、陆川、陆羡亦快步相随。
陆惊漠目光如电,迅速扫视了一圈灵堂。当他的视线触及那四个身着黑衣的暗卫时,神情愈发冰冷,犹如寒潭之水,瞬间降至冰点。这几个暗卫,他自是熟悉无比,乃是陆家暗卫营精心培养出来的精英。想当年,在三儿子陆羡年满十六岁之时,他亲手将这些暗卫交付与他,本是寄予厚望,指望他们能护得陆羡周全。如今却在这灵堂之中现身,而陆羡此前一直与他同在书房议事,如此情形,不言而喻,这些暗卫显然已被陆羡转赠予了刘玉珠。
陆羡此刻亦是眉头紧皱,满心头疼。方才他与父亲及两位兄长正在书房商谈要事,便有小厮匆匆来报,言说灵堂之中秦家人前来吊唁,却与刘玉珠起了冲突。起初,他只以为不过是寻常的口舌之争,却万万未曾料到,刘玉珠竟连暗卫都召唤了出来,这着实令他始料未及。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能给本公讲讲?”陆惊漠双手背负身后,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刘玉珠,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洞悉一切真相。
刘玉珠心中本就对这位威严的公爹怀有几分畏惧,此刻被他这般注视,更是紧张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之间竟未能及时开口。而就在这片刻的沉默间隙,赵姨奶奶瞅准时机,向前微微福了福身,仪态端庄地说道:“回禀国公爷,我等秦家人今日前来,只是心中略感疑惑。这灵堂之上,为何只见小余儿一人在守灵?老身记得清清楚楚,这将军府尚有两位公子小姐呀。心中起疑之下,便多嘴问了一句,这母亲过世,身为子女却不来守灵,莫不是生病了或是瘫了?谁曾想,就这般简单的一句话,却好似戳中了这位平妻的痛处,惹得她大发雷霆,口口声声要让我们付出代价。”说着,赵姨奶奶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那几个暗卫,“您瞧,这都把暗卫给召唤出来了,真真是吓坏我们这些老太婆了。”
众人听闻赵姨奶奶这番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然清晰明了。陆惊漠心中怒火中烧,犹如熊熊烈火在胸腔中燃烧,然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极力维持着镇定。秦家此举,明眼人皆能看出是故意寻衅滋事。口口声声提及母亲与孩子,表面上看,确实在理。可实则呢?刘玉珠的那两个孩子,又怎会真心将秦殊视作母亲?这乃是众人皆知之事。而刘玉珠行事如此莽撞欠妥,这般事情,本就该三缄其口,默默将孩子抱来便是。毕竟,在这礼法森严的世间,那两个孩子,于情于理,确实也是秦殊的子女。陆惊漠的目光在两方人身上缓缓掠过,心中暗自叹息,这两拨人,皆是心思缜密、手段了得,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陆惊漠微微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片刻之后,他沉声道:“去,将嘉宝和清风抱过来守灵。”
“不行!”刘玉珠一听,顿时花容失色,尖叫着出声拒绝。然话音未落,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缓和了语气,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爹,嘉宝和振儿年纪尚小,灵堂这地方阴气重,他们来此怕是会被冲撞了。”
“冲撞什么?”陆鱼小脸一扬,眼中满是疑惑,天真无邪地看着刘玉珠。
陆惊漠心中对孙子孙女亦是疼爱有加,听闻刘玉珠之言,不禁微微犹豫。确实,孩子太小,他亦不忍心让他们涉险。可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头戴孝布、额头还裹着纱布的小陆余身上时,那一丝犹豫瞬间消散,心中已然坚定了方才的决定。这孩子比嘉宝还要小上三个月,且此刻明显带着伤,她都能在这儿坚守,嘉宝又有何不可?
“嘉宝与小余儿一同守灵,清风年纪实在太小,给他戴上孝布,让丫鬟抱过来磕几个头便好。”陆惊漠言罢,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慑,冷冷地看着刘玉珠。刘玉珠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也不敢公然违抗,只得将满心的委屈与不满强咽回肚中,小声抽泣起来,那模样,我见犹怜。
见她不再反对,身旁的嬷嬷赶忙转身,匆匆往后院走去。
陆羡见刘玉珠如此委屈,心疼不已,几步上前,伸出手臂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低声安慰:“玉珠,莫要哭了,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爹,小娘受什么委屈了?”陆鱼见不得他们这般亲昵模样,眨了眨眼睛,坏心眼地问道。
陆羡闻声低头,映入眼帘的是陆鱼那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其中却满是嘲讽之意。他心中猛地一惊,这孩子不过三岁,怎会有如此复杂的眼神?
“受委屈了?你们这是对本公的决定有所不满?”陆惊漠冰冷的声音在灵堂中回荡,犹如凛冽寒风,吹得众人脊背发凉。
陆羡与刘玉珠皆是浑身一震,心中暗叫不好。陆羡狠狠瞪了一眼陆鱼,心中暗自埋怨,他明明声音极小,在玉珠耳边低语,谁料这孩子耳朵竟如此尖,不但听到了,还这般大声地问了出来。
“爹,绝无不满。只是玉珠心疼两个孩子年纪尚小,儿子不过是出言宽慰她罢了。”陆羡赶忙解释道。
“爹,你为何不来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