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疾驰而回的陆羡,在府邸门口飞身下马,刚一落地,便瞧见坐在台阶上的陆鱼。
陆鱼双手托着下巴,朝着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随后伸出一只小手,脆生生地说道:“出生礼物。”
陆羡先是一愣,随即脑海中浮现出在秦殊灵堂前答应赠予她礼物的那一幕。“还未寻得合适的美玉,待我觅得佳玉,便替你雕琢一只兔子。”
陆鱼却伸出一根手指,左右轻轻晃了晃,眼神坚定地说道:“不要兔子,我要鱼雕。”
陆羡大步跨上两个台阶,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疑惑地问道:“你属兔,为何偏要鱼雕?难道是因你的名字?”
陆鱼一本正经地点头,诚挚地回应道:“没错!”
陆羡本欲提醒她,名字里的乃是“余”,并非“鱼”。可念头刚起,思绪便飘回到母亲取此名字时的情境,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愧疚与自责之情。他深知,自己不该将对秦殊的怨愤,迁怒于这无辜的孩子身上。
“你这名字欠佳,待再过三个月,你与嘉宝一同录入族谱之时,便改个名字吧。记得你娘曾为你起过一个,好似叫揽月,届时就改名陆揽月,如何?”
陆鱼听闻,轻盈地站起身来,小手随意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接着又往后迈上两个台阶,与陆羡拉开些许距离。随后,她抬起头,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陆羡,一字一顿地说道:“我 的 名 字 是 陆 鱼,不 跃 龙 门 的 鱼。”言罢,那小小的身板利落转身,朝着门内走去,同时抬起一只手,轻轻挥了挥。
陆羡原以为她是在与自己道别,心中暗自觉得这小妮子这般模样倒也可爱。然而,就在此时,只见大门两侧鱼贯走出十几个手持木棍的丫鬟婆子,她们个个神情肃穆,步伐整齐有序,紧紧跟在陆鱼那小小的身影之后。
陆羡侧目看向身旁的护卫周云峰,手指指向前方那群浩浩荡荡的队伍,问道:“她们为何手持木棍隐匿于门后?”
周云峰微微思索片刻,而后低头轻声说道:“依属下之见,或许是倘若您言说不给礼物,那些棍棒便会毫不留情地招呼于您。”
陆羡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龟裂,心中暗自诧异,这礼物于她而言竟如此重要?居然为此筹备了这般大阵仗来讨要。
“云峰,你且说说,若我一月之内仍未将礼物交付于她,她会作何举动?”周云峰眉头微皱,斟酌着言辞缓缓答道:“或许会对您不理不睬。”
陆羡直觉此事绝非如此简单,这小妮子脾气甚是倔强,且毫无尊卑之念。从昨日与她的接触中便可看出,她乃是那种只许自己获利,绝不容许自身受丝毫委屈之人。倘若当真一月未给礼物,恐怕……恐怕会……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方才碧云在宫门口阻拦自己之事,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动了几下,心中暗忖,她定会前往宫门口围堵自己,当街讨要礼物。这般情形若是发生,委实太过丢人现眼。
“云峰,你即刻传令下去,将寻觅一块极品白玉列为首要紧急任务。”周云峰抱拳领命,高声应道:“是。”
陆羡抬手捏了捏眉心,满脸无奈地迈步往府内走去,此刻的他已然将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初衷忘得一干二净。
刚踏入府门,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门后有两个模样凄惨之人被绳索捆绑,口中还被塞了布条。他目光转向跟随在侧的另一位护卫张图,张图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为二人解开绳索。
这二人,一个年纪稍长,乃是看守大门之人,另一个则较为年轻,约摸十五六岁模样。此二人乃是祖孙关系。
二人一经解绑,便“扑通”一声跪倒在陆羡面前,涕泪横流,哭诉着哀求陆羡为其做主。
陆羡心中已然明了,这二人被绑,定然是那丫头所为。一番仔细问询过后,果不其然,确系陆鱼的手笔,并且还得到了一个确切消息,那便是那群丫鬟婆子躲在门后,正是蓄意准备教训自己。更为绝妙的是,那群人中的一个婆子,竟是秦家那边拐了几道弯、辈分极高之人。
换言之,倘若自己当真被揍,甚至都无法指责小妮子大不孝。毕竟,连顶缸之人都已寻觅妥当。
陆羡心中又是恼怒又是觉得好笑,这小丫头片子怎的如此能折腾?
“呀!少将军,您怎的还在此处?”
碧云刚一下马车,便瞧见自家少将军的身影,不禁面露诧异之色。心中暗自疑惑,不是骑马先行的吗?怎会此刻才归来?不过,她转念一想,此乃天赐良机。这附近的宅子皆为官员府邸,此刻正值下朝时分,诸位官老爷皆在归家途中。若能在此处哭诉一番,将该说之事道出,也算是勉强完成任务了。
“少将军,您可知……”
碧云话未出口,便再度傻眼了。只见陆羡仿若未闻其言,大步流星地快步离去,那后半截话语就这样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之中。
碧云这一呼喊,倒是让陆羡忆起了自家母亲被气晕之事,当下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地朝着芍药院疾步奔去。
德悟院。
陆鱼一回院子,便径直走到院子里的太师椅旁,伸出双手。绿果瞧着她那可爱模样,笑嘻嘻地将她轻轻抱到椅子上坐下,说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