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了。
自从淑嘉皇贵妃去世时，将自己做的事情都如数交代，他就以为后宫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找到了真凶。
没想到啊……
如懿在冷宫中砒霜是她自导自演的？
这些年，自己因为这件事怀疑过琅嬅，怀疑过晞月，怀疑过阿箬。
却独独没有怀疑过如懿。
她不是说对自己一直是真心托付吗，不是对自己毫无谋求算计吗！
那自己因为她中毒一事，冷淡其他嫔妃的时候，如懿在想什么呢？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自己甚至都没听到她一句真话？
“福隆安，此事可当真？”
“回皇上，千真万确，江与彬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招了，只希望能放过他的妻儿。”
“还有什么？”
皇帝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大傻子。
如懿一直没有安全感，所以自己身边的太监李玉是她的人。
这自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了。
没想到她天天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结果背地里事情一样也没少做啊。
哪天她看自己不顺眼，说不定真的会让李玉和江与彬配合，直接下药弄死自己。
福隆安犹豫了下，看着永琪，还是觉得这件事由永琪自己来说比较好。
“皇上，这件事还是让五阿哥来和您说吧。”
和永琪有什么关系？
皇帝疑惑，不会是永琪也被江与彬暗中下药了吧？
“永琪，说。”
“回皇阿玛，江与彬说，当年额娘怀我的时候，饮食中有朱砂，不是被人所害，是额娘为了救皇额娘出冷宫，自己吃的，就是为了洗脱皇额娘谋害皇嗣的嫌疑。”
“什么？”
“愉妃，她竟如此大胆？”
“她居然吃朱砂害自己的孩子？”
皇帝觉得这个世界太离谱了。
但是转念一想，皇后和愉妃能做出这种事也不让人意外。
他脑海中突然涌现出很多记忆。
比如，愉妃在永琏病重的时候跑到御花园放风筝。
比如，小时候的永琪总是会说一些话来让自己厌恶其他孩子。
“永琪，孝贤皇后崩逝后，你对朕说的那番话，是真的有感而发，还是有别的缘故？”
永琪为人正直诚实，这些年他心底一直认为是自己害了很多人。
这次也没有隐瞒，“皇阿玛，是额娘教的，儿臣想，额娘应该是无心的。都是儿臣的错。”
说完，永琪就“哐当”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
此刻，昨日的永璂和今日的永琪的身影在皇帝面前重合。
他不自觉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皇后养过的孩子，不管发生什么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怎么把孩子养的自卑与懂事同在啊？
当孩子身上同时出现自卑和懂事这两样性格的时候，孩子为什么这样他不知道。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养孩子的人绝对有问题！
皇帝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来缓一缓。
他想起琅嬅临终前含泪说的每一个字，想起晞月最后那段凄惨的日子，想起后宫中好多人。
“永琪，之前豫妃的事情，真的是你发现的吗？”
“回皇阿玛，豫妃娘娘的事情确实和皇额娘毫无关系，只是江与彬说了，那药的药性对人身体无害。”
“行了，你们两个下去吧。”
待二人走后，皇帝瘫坐在龙椅上。
他确实有一丝对琅嬅几人的愧疚。
但更多的，是发现如懿另一面的戒备和警惕。
本来他以为，以如懿的脑子，是做不出什么坏事的，这样的人管理后宫他放心。
可现实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就不该对如懿有童年滤镜！
她也坏得很！
还有愉妃，看似不争不抢。
但是这些年，自己每次下决心处罚妃嫔，背后拱火的人都是愉妃！
皇帝看向一旁的进忠，感慨道：
“进忠啊，你说朕册立继后的时候，是不是冲动了点？”
进忠心里一咯噔。
这不就是送命题吗？
我还能说出我的心里话，让你赶紧废后，然后给我的令主儿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吗？
职业素养极高的进忠立刻想到了对策。
“皇上，您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怎么算是冲动呢。”
放心吧，你没错，你是皇帝怎会有错。
有错我也不当面和你说。
皇帝接着感慨道：“那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进忠答：“皇上，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会改变人的。”
皇帝默默在心中思索起来。
时间到底是怎么改变的如懿？
是让她变得尖酸刻薄了。
还是，她原形毕露了？
……
漱芳斋。
小燕子和紫薇看到到来的永琪和福隆安都十分开心。
“永琪，你们是不是拿到证据了？”小燕子活蹦乱跳的跑到永琪身边，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