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龙椅之上的李二陛下深深地看了一眼王玄策,随後他将目光转向被王玄策怼得一时语塞,脸上神情惴惴不安的冯盎:“冯爱卿,稍安勿躁,朕会还你个公道。”
“臣,谢陛下!”先前因为被连番羞辱而失去理智的冯盎,这会儿算是彻底清醒了,在李二陛下对他说出这番话后,这老头儿当即下跪朝对方行起了大礼。
而李二陛下……明显也是有脾气的。
你就跪那儿吧。
於是,没再去搭理冯盎的李二陛下,转而审问起了李怀仁:“李怀仁,你爹的宅子,是让你给卖了?”
“回陛下的话,臣卖了!半月前,臣去家中书房偷了父亲的印信还有宅子的地契,作价十二万贯,卖於了阿史那社尔将军!”李怀仁回答的坦然无比,但一旁的李孝恭在听到他的回答后,顿时面如死灰。
这最後一丝希望的小火苗,到底是让这逆子给亲手掐灭了。
“为何卖宅子?”李二陛下继续深挖。
“臣前些日子去赌坊输了不少钱,後来我就问好友们借了些,想着赶本,结果还是输了……最後臣没办法,加上那银月楼的王掌柜向臣催债催得紧……於是臣就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李怀仁说着,还不忘对一旁早就气得头晕目眩的李孝恭解释道:“爹……您放心,我会想办法把宅子赎回来的……”
“那十二万贯铜钱,如今在你手里还剩下多少?”李孝恭现在就想知道,自家的逆子还有没有救。
“赌债还了七万,加上先前借了兄弟们的钱,儿子还完后还剩下四万六千贯……”李怀仁话说一半,就被李孝恭给打断了:“那四万六千贯铜钱在哪?”
“银月楼。”李怀仁这回是打定了主意要另辟蹊径保住他爹:“我给输光了……”
轰!
这下,别说群臣了,就是李二陛下,这位当年太原城里有名的纨絝子,也被李怀仁给震惊了。
“先後不到半个月……”李二陛下觉得自己以前对“败家子”的定义实在是太狭隘了:“你把钱都给输完了?!”
“啊……”李怀仁这会儿开始不好意思了:“陛下……臣也没想到自己的时运如此不济……”
……
大家一听李怀仁这话,一个个的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你这哪是时运不济……你这是自蹈死地!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李孝恭的家门不幸而产生同情的时候,有一个人的怒火却愈发的强烈了。
楚王殿下没想到,王玄策这个狗东西,在不经自己同意的情况下搞事情就算了,这货居然还把自己的好兄弟怀仁给扯了进来。
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好好好,王玄策,你看本王回头真不真实你就完了!
还有李怀仁这个夯货!算了……回头你爹真的将你逐出家门……哥哥保证,一定会想办法让你这辈子混上一个国公的爵位,而且下次征伐高句丽,哥哥一定带上你!不就是被逐出家门么?哥哥让你族谱单开一页!
就在楚王殿下在那义薄云天之时,一旁的冯盎已经渐渐品过味来了。
而且不光他,这朝中的某些世家官员,在此时也品过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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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此事说来说去,那李怀仁固然有错,可是……银月楼的问题似乎更大!
当然,如果银月楼只是一家寻常的赌坊,那无所谓,可那银月楼偏偏是太原王氏的产业。
而太原王氏,是五姓七望中,实力最为强盛的一家,故而他家的管事,才敢向河间郡王的小公子催赌债。
可以说,一切动乱的源头,似乎就在这里。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先前李二陛下分享给儿子的讯息里,有过这麽一条:太原王氏和范阳卢氏与岭南冯家交好,赵郡李氏则是三䭾的牵线人。
但现在看来,那太原王氏似乎成了变相逼迫岭南冯家跟李二陛下彻底反目的罪魁祸首……
“陛下!”冯智戴此时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麽,事情经过这麽一闹,他们冯家这回,必须选边站了!可冯智戴还是不甘心:“这其中……存在了太多太多的巧合……”
“朕听不懂你在说什麽。”李二陛下眼下已经在自己心中将王玄策的地位拔高了好几度:他何尝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位楚王家臣的手笔?
可问题是,证据呢?
李怀仁这个纨絝子去银月楼赌钱这很奇怪吗?
哪怕他欠下大量赌债很奇怪吗?
问题在於到底是谁步步紧逼,迫使他为了还赌债铤而走险卖宅子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能帮他瞒着李孝恭从他手里买宅子并承诺等他事後赎回的,除了楚王身边的人还能有谁?
甚至这一点,才是真正的合情又合理!因为所有人都能理所当然的想到——如果李怀仁还打算在李孝恭面前瞒天过海,他就只能找到楚王的家臣来帮忙!
阿史那社尔,一个突厥降将,此人因为得到了楚王器重,才被李二陛下重用,这样的人会不念着楚王殿下的好?
而楚王殿下的好友有难,恰好他手里又有大量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