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策,你小子怎麽还能反覆横跳呢?咱们先前摸鱼的时候,你小子可不是这麽说的啊……”李宽听完王玄策的话以後,当即似笑非笑地调侃起对方道:“咋?你小子也是那昏君派来的卧底?”
“殿下,”王玄策闻言先是摇了摇头,随後才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考虑事情,我们应该从最坏的结果出发,努力想出应对之策,这本没有什麽错。可在那个最坏的结果还没有发生之前,我们绝不能想着先下手为强,因为这样,往往会造成诸多遗憾……殿下,您明白臣的意思吗?”
楚王殿下听完王玄策的这番肺腑之言后,他当即便陷㣉一阵沉默。
而原本还打算开口规劝楚王的窦师纶,此时却朝王玄策投去一道赞赏的目光。
你小子不错,也幸亏老夫当初没舍得掐死你。
“殿下,”就在所有人都相对无言之时,张镇玄忽然开口道:“臣觉得事情并没有那麽复杂,因为除了陛下,还有一个人肯定知道真相。”
“谁?”楚王殿下听闻此言,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了张镇玄。
“谯国公,柴绍。”
“我这就去找姑丈!”——被一叶障目的楚王殿下,当即便从座位上起身,打算去找柴绍问个清楚。
“镇玄兄,你何以如此肯定?”王玄策见楚王殿下要走,他自知拦是拦不住的,於是只能当场质问起张镇玄:“如果柴驸马回头跟陛下说了此事……”
“我姑丈不会害我。”此时已经快迈出大堂的楚王殿下,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自己的心腹家臣,语气平静道:“玄策,你不知道,我幼时体质奇弱,平常稍有不慎就会大病一场。
为此,我祖母还有姑姑时常为我延请名医,为我调理身体。
而我姑丈在这方面也没少出力,甚至他那时候在外边儿行军打仗,闲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替我寻找当地的名医,外加收集珍稀药材,以备不时之需……”楚王殿下说到这里时,语气带着淡淡的唏嘘:“玄策,这些过往之事,都是皇祖母她老人家在我稍稍记事後,亲口告诉我的,并且她还嘱咐我,姑丈待我其实极好,所以下次他和姑姑再回陇右,我不可以再往他的床榻上扔蛤蟆了……”
“……”原本还觉得自己先前有些许失言的王玄策,在听完楚王殿下的整段发言后,他沉默了。
好吧……楚王殿下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大家一个啼笑皆非的神转折……
“柴公也是辛苦……”窦师纶知道楚王殿下小时候很皮,但他没想到这位大爷居然这麽皮:“殿下……倒也活泼……”
“窦叔儿……您要觉得本王没啥可夸的,也没必要硬夸……”被窦叔调侃后,楚王殿下撇了撇嘴,随後又道:“窦叔儿,今日这饭我就不吃了,不过他俩——”楚王殿下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张镇玄和王玄策:“就劳烦您管上一顿饭了。”
“殿下路上小心。”窦师纶知道,这事儿自己不必再掺和进去了。
“殿下……”
“闭嘴!窦公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殿下慢行……”
待楚王殿下放心离去后。
大堂之上,窦师纶的目光重新看向王玄策:“王玄策,你今日倒还真让老夫感到意外啊……”
“窦公,”王玄策见状赶忙向窦师纶行了一礼:“非是玄策……”
“你什麽都不必说,”窦师纶没等王玄策继续说下去,便摆手打断道:“这次你做得很好。镇玄,你觉得呢?”
张镇玄没想到,窦公居然把话丢给了自己。但他显然也没什麽好怯场的:“玄策兄实乃我辈楷模!——明明都已经做好了为楚王殿下大逆行事的准备,但先前楚王殿下已然决计……不对!”张镇玄直到此刻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你小子该不会打算背着殿下去做那乱臣贼子吧?!”
“我……”王玄策闻言正要说话,谁知那张镇玄突然双手拢袖闭目沉思片刻,随後当他再睁眼时,眼中已然隐隐有了怒色:“王玄策,你倘若敢违背殿下意愿擅自出手,贫道身为窦氏供奉,会第一个出手斩了你!以儆效尤!”
“张道长,我还什麽都没说呢……”王玄策此时看张镇玄的目光,隐隐带着不解和忌惮:“您怎麽好像……”
“我张氏一脉的望气术,放眼整个道门也是身处绝顶!”张镇玄说这话时,眼神依旧紧盯王玄策:“玄策兄,贫道第一眼见你便对你观感极好,可……有些事情,贫道劝你莫要自误!”
“……”王玄策直到此时才终於明白,为啥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供奉了,但你要硬说让他服气吧……那也不能够:“张道长,您若真的这麽厉害,为何先前不替楚王殿下算上一算呢?或许当年的真相,您也能算出来?”
“你是不是傻?”张镇玄现在看王玄策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似的:“平阳昭公主的死,当年牵扯多少人?太上皇丶隐太子丶陛下——以及咱们楚王殿下,这些人谁不是有天大气运在身?贫道年纪轻轻的,没事儿跑去触碰这样的禁忌,怎麽?贫道嫌弃自个儿命长?”
“……”难得被人当傻子看待的王玄策,在张镇玄如此振振有词的言语之下,也终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