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王大用此言一出,魏徵丶张宝相二人脸色顿时大变。
“逼迫臣的奸贼就是他!”王大用突然用手指向後方的窦独。
随後,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站在远处的窦独。
之後也不需要王大用再开口了。
此时的魏徵,在认真端详过窦独的面貌后,那脑海中尘封已久的记忆被唤醒,使得他终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曹老将军?您怎的……”魏徵没想到,王大用口中的“奸贼”,居然是当年自己在窦建德麾下遭冷遇时,对自己照顾有加,甚至悄悄劝自己投奔秦王的曹老将军!
虽然後来自己投了太子,可兜兜转转,这不还真如老将军说的那般——唯有在秦王麾下,他才能得到重用,施展抱负。
“魏徵,不用跟老夫来这套。”窦独之所以对魏徵起杀心,其实也源於两人之间这段旧时情谊——老人怎麽都没想到,自己当年看重的年轻人,如今功成名就后,居然对自己的小家主再三冒犯。
怎麽说呢……
事到如今,窦独觉得自己不杀魏徵,都没脸去见楚王。
“曹公当年对玄成恩义有加,玄成感激不尽!”虽然眼下在魏徵看来,自己的这位“曹公”还是“反贼”身份,可他魏徵心中对此早就有了打算:哪怕拼着一张老脸不要,也要求得陛下对曹公网开一面。
“恩义?有么?”窦独现在听到魏徵说起这个就来气:“老夫从来就不认为自己对你有过什麽恩义,所以你要动手就赶快,另外,老夫不姓曹!”
窦独说完这番话后,又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只管放马过来!”
“……”窦独这番视死如归的表态后,魏徵还真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怎麽说呢……其实他原来不是没有想过,曹公的真实身份,或许就是李二陛下放在窦建德身边的奸细——虽然当年那场大战结束后,对方下落不明,可今日在亲眼见到对方安然无虞后,魏徵才明白,在那场纷争之中,曹公作为少数能得善终的人,他的来历,一定非同小可。
“我他娘的管你姓不姓曹!”——张宝相其实很给魏徵面子了,但他此时确实忍不了了:“来人!给老夫将这反贼拿下!”
“唯!”张宝相的亲兵们闻声领命之际。
“嗖——”一道从外边儿翻墙进来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张宝相身後……
然後,一记大力飞踹。
张宝相整个人便高高的飞了起来。
“嘭!”等张宝相整个人都砸向地面后,一道带着剧烈喘息的声音才在场中响起:“都给本王住手!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动本王的阿翁?!”
来人正是楚王!
“……”又是一阵诡异至极的沉默。
良久,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身的张宝相,一边揉着腰,一边委屈地朝楚王殿下行了一礼:“殿下……力气真大!”
“你还委屈上了?”楚王殿下闻言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你再骂本王的枣阿翁,本王还削你!”
“不骂不骂……是臣嘴欠……”自打张宝相从楚王殿下口中听到他唤老人的那声“阿翁”,他就知道自己算是踢到铁板了——别说老人要宰了魏徵,老人就是在邢州聚众造反,他张宝相都得夸一句“老英雄高义”——然後反手把王大用跟周凌绑了,送给对方祭旗。
人是要讲知恩图报的。
他张宝相能有今天,其实也是楚王殿下在西北一战後,分战功时捎上了他。
不然就他先前为了保住众将士饭碗而出昏招——直接谎报军情,最终害得李靖大将军被陛下问责,光这一点,若不是楚王殿下在後来借分战功时表明态度——依旧认为他张宝相并无私心,那麽他张宝相这辈子也就到头了——死是死不了,但是想活出个人样来,那也难。
“楚王殿下,您?”魏徵现在已经基本猜到了曹公的真实身份,可他还是不敢相信:“您认识曹公?”
“你闪一边去!”楚王殿下这会儿可没兴趣跟魏徵废话。
楚王殿下说完继续前行。
而另一边,一辈子对无数人弯过腰,可脊梁却一次都没弯过的老人,此刻颤颤巍巍走下台阶。
老人忘了丢下手中的武器,他只是看着那个大步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年,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场景——大半生的烽火狼烟,大半生的身陷囹圄,早就让老人心如铁石。
可自打在陇右老宅里与这孩子的初见面,一生无儿无女的老人便觉得,若是能有这麽个调皮可爱的孙儿,似乎也很好。
可惜……
那也只是老人私下里的一种无望幻想。
但窦独怎麽也忘不了,老夫人在临终前,颤颤巍巍举起手,对一众窦氏家臣,指着屋外那道小小身影,含泪托孤的场景……
如渊杀机与似海深情,在那一刻,於老夫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老夫人……
“枣阿翁,”少年已至老人身前,一声“阿翁”,将老人逐渐飘远的思绪唤回。
“殿下,您这一声阿翁,老臣可不敢当。”窦独看着眼前如玉树挺拔的俊朗少年,他其实很难将对方跟当初在陇右见到的小哭包联系起来:“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