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八年春,长安,曲江池。
“陛下,楚王殿下还是不打算回长安?”湖边杨柳树荫下,如今权倾朝野的赵国公长孙无忌,正陪同身着白龙鱼服的李二陛下垂钓。
“观音婢年前往琼州去了好几封书信,而眼下都快入夏了,那竖子还是没个音讯……”李二陛下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此时他的目光望着水面的浮漂,语气怅然道:“也不知道长乐和兰陵,还有兕子在琼州过得怎麽样……”
“殿下,臣觉得……您当初就不该答应楚王殿下,让那张镇玄把人接走。”长孙无忌不是非要给李二陛下上眼药,而是在他看来,就算当初兕子公主患了重病,危在旦夕,是张镇玄奉命带孙思邈进宫才将兕子公主给救了回来。
可凭什麽张镇玄在事後就敢把三位公主接到琼州?就因为楚王殿下当初一战平灭西突厥?还是说耿国公为了楚王殿下这个女婿,代表大唐出兵骠国,为大唐开疆扩土?
事实上,长孙无忌的内心是害怕的——一个早就不在长安的楚王,却依旧有着如此恐怖的影响力……
当然,他也清楚,楚王一定是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才从李二陛下手中争取到妹妹们的自由。
可後䭾从始至终都未曾向旁人透露过这场交易的具体内容。
“无忌,你似乎对宽儿很有意见?”李二陛下闻言将目光转移到身旁的长孙无忌,眉头微皱,威严尽显。
“陛下……臣没……”长孙无忌见状刚想开口解释,结果突然一道响亮的声音从两人身後响起:“你俩就是那边两个傻蛋的祖父?”
“……”李二陛下和长孙无忌闻言同时转过头,接着便发现一个头戴虎头帽,身穿麒麟服,脚上着一双祥云金丝履的小屁孩正双手叉腰,满脸愤怒地盯着俩人,而在这孩子身後,还有一个瞧着年纪小些,模样生的极为清秀的小男孩。
“小子……”李二陛下在看到那虎头帽下,倍感熟悉的脸,便清楚为何守在暗中的张楠丶云裳会让玄甲军换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好不容易来一趟长安,打算带弟弟见识见识长安繁华的窦念祖,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八成是不想为自己的孙儿欺负他弟弟一事道歉了,於是,打小便极为受宠的小念祖,乾脆上前一脚踹翻了对方身边的鱼篓。
“大哥……”窦敬祖性格随他娘亲,自幼便不喜争斗,可见自家大哥是为自己出风头才这麽乾的,於是他把心一横,接着“哒哒哒”跑到已经呆若木鸡的长孙无忌身边,一把推倒了属於长孙无忌的那只鱼篓。
“啧啧……合着钓了半天就这麽点鱼获?”小念祖头戴虎头帽,可爱又霸道:“老头儿,你别觉得小爷不讲理。其实是你和你旁边这老头儿的孙儿先前打算欺负我弟弟,被小爷我察觉,提前将他们给通通揍趴下了。但我得提醒你,以後好好约束家中晚辈,你得告诉他们,出门在外,要低调做人,不能这麽横,不然迟早还得挨削。”
“真像……”李二陛下看着面前素未谋面的孙儿,眼中竟渐渐有了水光。
“太像了……”长孙无忌现在根本不关心自己的孙儿被眼前这位相貌神似陛下幼年的小祖宗给揍成什麽样了,他现在关心的是这小崽子的爹……是否在长安。
万一打了小的来了大的……
陛下可能还好,但自己这个“不太仗义的舅舅”……似乎危矣……
“什麽像不像的?”窦念祖闻言眉头一挑:“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哼……实话告诉你们,要不是小爷离家前,我娘亲嘱咐我不许横行霸道,要敬老爱幼,今天小爷高低要把你们俩揍得找不着家!”
“嚯……”李二陛下闻言哈哈一笑:“小兔崽子这麽凶?”
“你叫小爷什麽?”——小念祖觉得自己不能再低调了:“张叔儿,在不在?给我削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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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等了半天,身後还是没啥动静。
“镇玄叔叔是不是给长乐姑姑买礼物了?”敬祖见哥哥因为没能召唤到自家供奉而感到难过,於是又跑到哥哥身边小声安慰道:“大哥,没事的,爹爹不是说过,咱们的九叔还在长安么?回头我们去找他,还有祖母……”
“敬祖……你大哥我现在好没面子啊……”窦念祖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後又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但是没关系,只要你不说出去,这事儿就能当作没发生过!”
“嗯!我保证不说出去。”窦敬祖闻言猛地点点头,随後他又扫了一眼李二陛下和长孙无忌,接着指了指不远处河堤上躺着的李象和长孙延:“两位阿翁,我大哥虽然说话直接,但是他说的有道理——你们的孙儿被你们给惯坏了,我和大哥虽然初来长安,可是很守规矩,是你们的孙儿非要强拉着我给他们轮流当大马骑,才被我大哥揍的。”
“小娃儿,此事是我们的错。”李二陛下看着乖巧的敬祖,心念一动,随後取下腰间挂着的玉佩,将其递给窦敬祖:“这枚玉佩,就当赔礼……”
“谁稀罕你的破玉佩!”——窦念祖是个顶顶聪明的孩子,他记得武姨姨说过,出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