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嘻笑，“姐姐，这才对嘛。”
说着，她拿起一旁的背篓，站起身来，背在后背。
周秋素看着琳琅，笑着摇摇头，她的笑容真美，眼睛很明亮，像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可刹那间，她的笑容便收敛住了。
我瞥向琳琅，只见她整个人忽然定格住了，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是，是我这儿的方向。
琳琅是看不见我的，那么也就是说我的身后有人？
我扭头，果然，在我侧后方半丈外赫然站着一个人，手持拂尘，身上的月白道袍似乎不染尘埃，他的目光有些犀利，正是楚凌无疑。
可这哪里是我们前几日在酒馆见到的那个邋遢的人，衣袂随风飘动，发丝飞扬，清俊的眉目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抖动拂尘，抬步向前，“大胆妖孽，不在深山老林好好修炼，竟贪恋着这尘世间的繁华，更与凡人苟和，怀上非人非妖。”
我望向周秋素，见她早已站起身来，直直注视着楚凌，不曾言语，没有任何表情。
楚凌顿住脚步，“本道已观察你好一会，念你心地纯良，劝你束手就擒，随本道前往归青山，至于你有无害人之举，本道会再做考察，也决定了你在归青山的何处。”
听着他的语气似乎软了一些，我不由松了一口气，原来楚凌从一开始就不曾打算对周秋素置于死地。
归青山，我听紫阳老头说过，至今约有五百年历史。
在归青山上有一处凌云观，山后有两处禁地，一处堪称囚笼，一处堪比世外桃源。
归青山本是没有这两处地方的，相传道师原地飞升后，由他的徒弟暮源接替凌云观，本来循规蹈矩，是没什么的。
可这暮源年轻气盛，不知着了什么魔，他爱上了一个貌美无比却吸取男人精气的狐妖。
两人上演了一出强制爱，暮源将那狐妖用结界关在山后一处风景绝佳的地方，红着眼睛，捏着她的脖子，你要吸，便吸我的。
后来，有人说暮源最终还是杀了那狐妖，并将她挫骨扬灰，也有人说怎奈日久生情，狐妖爱上了这个男人，为他洗心革面，至今仍在归青山的山后修炼。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暮源的徒子徒孙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所遇有向善之心的妖孽，皆会规劝他们居于归青山修练，如若听不见规劝，便会用法术强制他们。
而祸害人间的妖孽则视情况而定，要么将其魂飞魄散，要么将其囚于禁地。
原来，楚凌是归青山的人。
我移动脚步，选择了一处更便于观察的地方。
周秋素浅浅笑了笑，“你这道士，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怎样去活，活成怎样，旁人无权干涉，你们归青山为何觉得所有人都要听从你们的，我又为何要将自己至于那丁点儿大的地方，终生不得出。”
琳琅睁大着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似乎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过来。
也是，不怪琳琅，换作任何一个人，刚开始听到这些，多少也得缓缓。
楚凌敛皱眉起，“当真固执，本念你刚刚不久施法定住你旁边小姑娘的身体和封锁她的五感，是为了摘取崖上救人性命的草药，且你现又怀有身孕，并不打算对你使用术法，以免伤及无幸，上天有好生之德，再怎么你腹中的也是一条生命。”
周秋素微怔，反问楚凌，“所以你是从那时开始注意到我的？”
楚凌点头，&34;正是。”
周秋素追问，“如此，不知楚道长来这小村庄是所为何事？”
是啊，根据两人的对话交锋，楚凌是刚不久才注意到周秋素，他来高台村然后发现周秋素是妖，完全是个意外。
那楚凌来高台村做什么？难不成是追逐其它妖怪而来？
我感觉不像，要是如此，周秋素在这高台村，又怎会发觉不到有妖怪闯入？
我看着楚凌，等着他的回答，忽然，眼角余光发现不远处的树下，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正在交头接耳。
细细一看，竟是高武和景衡。
这可糟糕，我心下着急，朝着周秋素和楚凌下意识地喊道，“别吵了，你们俩小心那边树下的两个小人。”
可他们却不为所动，我忘了，他们根本听不见我的声音，就算我喊破喉咙也于事无补，根本阻止不了，该发生的依旧会发生。
一种莫名的无力感由然而生。
楚凌沉声开口，“本道因当街追赶狡猾的狼妖，不慎撞上行人，行人倒地，背篓里的几株药材掉落下来，药材又被路人不慎践踏，行人痛哭，本道便扶起他，这才得知他是一位医者，昨日，他店里来了一位重病缠身的病人，他能治，可缺两味药材，他好不容易爬山采来药材，可一下却全完了，本道于心不忍，记住了那两株药材的模样，这才来高台村里的这后山。”
周秋不语，看着他，仿佛陷入沉思。
楚凌补充道，“其中一株正是你刚刚所采的那一株，小心翼翼用碎布包好，竖着放进竹篓边缘的那一株。”
我好似听明白了一些，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冒进了我的脑海，可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