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望见自己回到了过去佛门,可身虚体重,应是梦境罢了。
九天之外的西方梵境,烟云缭绕,百花错落其间。佛门净地,南无观世音菩萨化为凡身,望向眼前跪地的少女,眼神淡然处之,无半分杂念。
她缓缓开口说:“青迎,若你皈依佛门,便意味着放下一切,过往之事皆湮灭,尘缘尽断,没有回头路可走。”
被叫做青迎的玲珑少女起身双手合十,眼神虔诚万分,她眼神清明而坚毅,像是一切也无法将其动摇。
“青迎愿放下一切,从此入佛门清修,请师尊降法。”
“在修佛道路上,你很有天赋,可天赋,会让你承受更多的痛苦与磨难,方才能看破红尘,立地成佛。”
“徒儿定谨遵师父教诲。”
“青迎,我赐你佛号若水,是因你处世而不争,上善若水,心怀慈悲。”
“是,若水听命。”
“去吧。”
只见那白衣玲珑的少女额间凭空生出一点红痣,她缓缓起身,周身潋滟起极盛的仙气,佛咒从天而降,环绕在她全身每一处,最终隐入她的肌肤,直至心门。
少女起身,走去另一佛界的入口,却被入口的力量死死弹开,她跌落在地,满眼不解地望向师父。
“若水,你不该来这里,你不属于这里。”
那个被少女称做“师父”的观音殿下突然面目狰狞,化成一滩血红色的模糊血肉,冲向她!
尖哑声传遍这方天地——像一个被黑暗锁住的老妪,嘴里并无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却十分恶心难听!
少女听得头晕,生生吐了出来。
那团红色的血肉作势要将少女吞噬,并显出一张好似厉鬼的嘴脸,发出了巨大的笑声,像是在嘲讽她。
若水冲过去,却发现周遭的一切如泡影般消失了,只剩天地一片空白。
空空如也!
若水抬头望周遭的环境,仍无变化。
师父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若水,你还有事未了,你不该入佛门!”
莫非师父早就知道她是重生而来?
还没得到问出口,师父的灵场已消失不见。
若水脚底下忽然出现裂纹,这些碎纹正在慢慢生长,似干裂的皮肤蔓延,发出极细的声音,顷刻之间,空间被撕开了一个洞,若水措不及防地掉落下去。
“啊——”
天地万物再次轮转。
东方魔境。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宁静的一切。
魔君欣喜万分,为他披上自己年少入佛门皈依时的袈裟当作襁褓,温柔地抱起了他,婴孩在怀里竟展颜一笑,随后发出了透亮的笑声。
“看来这个孩子,和佛有缘,日后会超越我呢。”
魔君轻轻的拂过他白净如雪的小脸,心情极为愉悦。
他抱去给不远处的夫人看,夫人正躺在床上静睡,很是安详,但见她面容憔悴,整张脸毫无血色,只剩苍白。
他轻轻的叫醒妻子说:“菀儿,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夫人却还在睡着,没有回应。
“菀儿,菀儿。”他用力的摇了摇沉睡的妻子,却仍然没有回应。
身旁的接生婆低头垂眉,也不敢说话,手微微颤抖,只怕魔君怪罪下来,要了她的命。
夫人的贴身婢女秋雁双眼微红,是刚哭过的痕迹。
他望着妻子身旁的二人脸上的异样,心里有什么在滚烫翻涌,他用手指轻轻放在妻子的鼻处,竟然没有一点气息,他看向怀中的婴孩,悲痛万分的感觉从心口而出,恍若隔世。
“夫人,夫人。”魔君一声长啸,随后竟落下了眼泪。
他们魔境之人从未见过他如此,大惊失色,望见魔君沉重又悲痛的神情,一时之间,宫殿内的妇孺和侍从都纷纷跪下,为此节哀。
新人出世,旧人却离世。大喜与大悲,不过一瞬之间流转。
“说,夫人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魔君望向那接生婆,还有一旁的医师,怒气冲冲的说着。
医师与接生婆对视,面面相觑。
先是那医师开口说:“恕臣斗胆问一句,不知道魔君可曾听过菩提劫。”
魔君听到这句话,神情凝重,然后回应那医师说:“我曾在佛门时,略知一二,但不太了解。楚医师,你有话便直说。”
楚医师微微行礼叩首,然后沉重开口道:“菩提劫,本为天劫中的一环,一般是仙神飞升才会有的劫数,此劫对每位修灵者来说,难易都不同,但对于品阶越高的修灵者来说,会更加难,夫人在百年前大概是位上仙,因为没有成功渡过此劫难,导致修为尽失,化为凡人,她气血两虚,本应继续修炼,才能恢复灵气。
可她只身入了魔境,仙魔之气在体内两相对抗,难以运功修炼,于是身子更加弱了,如今她又产子,灵魄已碎,才造成了今日的悲剧。我楚凌风在此起誓,臣刚刚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若有偏颇,叫我永堕地狱,不入轮回。”
魔君闭上了眼,微微点头说:“我知道了,你们所有人都出去吧,让我和夫人说说话。”
小皇子睡在了夫人身旁,也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