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孙和侯三刚刚结束的这番对决,严格来说并不是打,顶多算是嬉闹而已。
侯三即便是再混账,他也不会真的对四十多岁的蛐蛐孙下狠手。
反过来呢,心宽体胖的蛐蛐孙同样也是如此,他要是真的想下手去教训侯三,他一只胳膊就能把身材瘦小的侯三,死死的按在床铺上动弹不得,哪里会让侯三在他手下折腾的这麽久。
不过哪怕他们是在闹着玩,这麽一会儿功夫下来,两人也都额头冒汗,嘴里喘着粗气。
脸色通红的两人,现在也分辨不出来究竟是热的,还是刚才吃下去的那颗辣椒给辣的。
“孙叔,您喝水。”
李向东笑眯眯的递到蛐蛐孙面前一个倒满水的军用水壶,蛐蛐孙点点头接到手里。
正当蛐蛐孙准备喝水的时候,坐在他的身边,手里拿着帽子刚在脸上擦了一把的侯三,直接上手把军用水壶抢了过去。
“侯三,你个小王八犊子没完了是吧?”
“我怎麽没完了?你拿的是我的水壶!”
侯三左手拿着帽子扇风降温,右手拿着水壶开始往肚子里灌水。
他喝水的同时,瞥了一眼蛐蛐孙后开始腹诽了起来,胖头鱼,老狐狸,没毛的老家贼!
“孙叔您消消气,是我没注意拿错了,这个水壶才是您的。”
李向东嘴上说着抱歉,手上再次递过去一个倒满水的军用水壶。
“东子,跟你没关系,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蛐蛐孙就算是此时心里冒火,他也不好对李向东发作,而且他不仅要笑着回应,还得连说谢谢。
“叔谢谢你了,东子,你是个好的。”
蛐蛐孙小抿了一口,只是润了润嗓子也没多喝,手里的水壶放回小餐桌,他再次回了李向东一个笑脸。
春风细雨暖人心,什麽时候该如何做才会对自己最有利,蛐蛐孙混了大半辈子,对此简直就是了如指掌。
这也就是刚才的事情,前因後果李向东全程看在眼里,心里清楚是怎麽回事。
否则原本各打五十大板的事情,换个人来的话,在刚才蛐蛐孙的二番加工表演下,很有可能会认为蛐蛐孙为人大度,从而把刚才的胡闹,全都归功到侯三的不懂事上去。
“孙叔,侯三,你们先去我的床铺上坐会儿,我把你们俩的床铺整理一下。”
李向东主动开口帮忙收拾床铺,蛐蛐孙和侯三乖乖的让开了地方。
虽说乱的不是李向东的床铺,可列车员休息车厢里都是同事,大家的床铺也都是整整齐齐的。
要是因为打闹而乱糟糟的床铺被外人给看到,有人背地里编排侯三的时候,他这个和侯三睡在一个隔间里的人,整不好也会受到牵连。
至於说让蛐蛐孙和侯三两人收拾,李向东懒得开这个口。
他们俩现在还较着劲呢,十有八九会互相推诿,谁也不动手,要是再呛呛起来的话,少不得会再来一场‘出将入相’。
李向东只当收拾床铺,是给刚才的那出好戏掏戏票了。
“行了,收拾好了,孙叔,辣椒就甭吃了,我去找阿哲给您拿几张报纸回来解闷。”
又坐回侯三床铺的蛐蛐孙,笑着点了点头,“麻烦你了东子。”
“不麻烦。”
李向东摆了摆手,把侯三从自己的床铺上拉了起来。
“你去把辣椒还给赵大姐,等咱们俩回来后也该去干活了。”
侯三抓起小餐桌上的红辣椒,跟在李向东身後从休息车厢走了出去。
他们俩一个去归还辣椒,一个去找报纸,很快两人便再次回到了休息的隔间里。
李向东把手里的报纸递给蛐蛐孙,让他打发时间,然後拎着铁皮水壶,招呼着侯三一起出去干活。
两人刚刚转了三个人满为患的车厢,侯三便捂着肚子开始打起了冷战。
“东哥,你帮我拎着水壶,我肚子疼。”
李向东看到侯三脖子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便赶忙从他手里接过了水壶。
“肯定是刚才那个辣椒给辣的,你快去吧,身上带着纸没?”
“没带,东哥你呢?”
“我也没带着。”
“东哥,麻烦你等会儿帮我送一下纸,我有点憋不住了。”
侯三说着後门没夹紧放了个不太响的蔫屁,他脸色一红,夹着腿就跑。
闻到臭味的李向东立马反应了过来,他一个转身快步朝反方向大步而去。
他没跟侯三走一个方向,纯是担心走在侯三的後面还得闻臭味,万一侯三要是再来一次,他还得遭二茬罪。
他们俩溜了,而且溜的很快...
可坐在附近的那些乘客们却炸了锅!
尤其是那些没有座位,挤在过道上的乘客们,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好家夥!谁放的屁啊?咋这麽臭?”
一位大娘皱着眉开口,她的大嗓门极具穿透力。
坐在大娘对面的一名妇女同志跟着赞同道:“确实臭,辣眼睛!”
“是那名手里拎着水壶,个头比较矮的列车员同志,他刚才就站在我身边,我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