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班长你怎么认识褚越啊？平常也不见你俩说话。”
听着自己的嘴替发话，于亦生一边喝汤一边装作不经意瞅着范雪莹，生怕错过什么细枝末节。
“以前在一个学校，一起转过来的，他帮过我很大一个忙。”
“举手之劳。”
“救了我的命就说得这么风轻云淡吗？”范雪莹眼里泛着泪花，何止是救了她的命，他妈妈的死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她是个罪人，可罪人活得却要比明明幸福知足的褚越好。
怎么能有一个人，善良到这个地步？又怎么能堕落到这般田地？从耀眼的天使到众人憎恶唯恐避之不及的霉运之子，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是她范雪莹，别说是义无反顾追随褚越的脚步去支持他的人生，就是让她一命还一命她也愿意。
因为这份愧疚，她和妈妈也跟着褚越来到了这个地方，可她妈妈腿脚不便，也从不敢出现在褚越面前。
“我去！真相这么惊天？那他算你恩人了？怎么见面还装不认识？”
“闭嘴，吃饭。”
虽然语气硬邦邦的，但听的人就是多， 左辰脾气收了就听话得很，不管什么原因，褚越不愿意说，那他就不追问。
他快演变成褚越的狗腿子了，如果褚越不介意，左辰觉得成为小迷弟也不错。
而且看刚才的情况，范雪莹没有全盘托出，褚越幽深的眸子有一刻悲伤到让他立马下意识屏住呼吸去探寻却无法窥得真相，最真切的是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悲痛。
雪上加霜的事最好少干，左辰看不得本就可怜的褚越再次被揭露伤疤，等水到渠成，他会看到完整的褚越，他们……来日方长。
早上发生打架斗殴事件，下午自然免不了一顿批评洗礼。
“左辰，孟祥，老韩让你们去办公室。”
“兄弟，好运吧，我等着你回来！”于亦生拍着对方的肩膀，还装样子叹了一口气。
“滚吧！”
叩叩
“进来，站那！”
左辰和看不对眼的同桌安静站了几分钟就坚持不住了。
“老师，下午还有课呢，您还是快点说吧。”
“你还要求上了，自己先说早上因为什么事？”
“没什么啊。”
“装无辜没用！孟祥你说。”
“老师，只是一些口角，真的没事。”
“怎么，还和好了？老师可是事先查了监控也询问过其他同学的，做好每一步调查后才叫你们来的，现在说什么谎？”
左辰余光瞥了身边的男生一眼，没成想孟祥竟然也不说真话，不过不重要，他又不在乎。
“老师既然知道了，还问我们做什么？”
“左辰你什么态度？”韩军恨铁不成钢，拿起一本书在落手前松了力度敲在男孩头顶，颇有些无力，他转身对另一个人说“孟祥你先回去。”
送走一个，韩军有些疲倦地坐在椅子上，语重心长“左辰啊，我和你爸交流过了，他对你寄予厚望，再这样下去你要毁了自己！”
“韩老师，我没听错吧？我爸对我？还寄予厚望？要是有可能，他都想把我送回去回炉重造了吧？”
“就知道你是这个样子，我提前录了音，你爸不知道，听听吧，他是个做父亲的，再不济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未来有能力在这浑浊不堪的世间保全自己和所有他在乎的人。”
自动屏蔽那些细微的噪音，左辰低头安静听着那头许久没联系过的爸爸的声音。
“韩老师，不好意思又打扰您了，左辰这孩子最近怎么样？”
“孩子的努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成绩确实进步了，您放心，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能上好的一本。”
那边传来几声轻笑夹杂着咳嗽声，笑声不是嘲讽，不是谦让或怀疑，而是慢慢的骄傲和满意，紧接着带着关心的声音继续响起“我儿子……瘦了还是胖了？这段时间没病过吧？”
“这您放心，孩子身体倍儿棒！”
“那就好，我这个当父亲的不称职，这孩子不让人省心，我和他妈妈最放心不下就是他了，小辰脾气或许不好，但太善良了，没点本事会在社会上受很多的苦，我也不好和爱人交代，韩老师真是麻烦您了。”
“不麻烦，作为家长，其实和孩子好好沟通很重要，或许是我多嘴，但左辰爸爸，您既然这么在意孩子，不和他好好聊怎么能跨越父子间的鸿沟呢？”
“我们父子俩啊，一个比一个要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嘛，都觉得对方对自己苛刻，一时间怎么可能心平气和说说话呢，韩老师就先这样，有什么情况我们随时联系，辛苦。”
“好，应该的，您忙，再见。”
不长不短的沉默，左辰一直垂着脑袋看桌面。
“你爸爸几乎一周打一次电话，偶尔也让我拍张照片，暂且不说成绩的事，他很爱你。”
豆大的泪珠毫无防备掉落下来，左辰迅速抬头吸了一口空气顺道抛去眼角残留的湿润，却依旧避免不了眼睛的酸涩，憋久了只能靠嘴巴呼吸。
许久，他才稳定下来，带着微弱的颤音对韩军说“韩老师，我知道他为我好，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