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侯夫人派人来催促。
这醉香楼是烟玉私产,侯府有侯府的酒楼。侯府为赛龙舟设宴,自然没道理在这里办。
蓝玉成抄起陈尚佑的两条胳膊抱起来就往外走,陈尚佑咯咯笑着回抱住了他的头。
蓝琼玉急得在后面喊:“你舅舅看不见路了,快把手放下。”
陈尚佑不依,吐了吐舌头。
看两舅侄玩闹笑得开心,烟玉跟在后头也笑了。
“小姐,你的发簪歪了。”
烟玉仍由她摆弄。
再一抬头,两人入了拐角处,只见衣角残影,烟玉拔腿跟上去。
“阿槿。”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声音中掺杂着一丝眷恋。
烟玉身形微顿,脚步不停。
那人发出一声低笑:“你还是不肯见我吗?”
一只手拉住了烟玉,她回头,面上带着疏离和冷漠。
“庄国公,请自重。”
她的声音清清泠泠,听不出喜怒。
手被拨开,庄承泽也不恼:“自那日一别,我们已六年未见。”
烟玉淡淡应了一声。
庄承泽看她冷淡的样子,心下了然,他往前走几步站在了她的前面。
烟玉看见他站在那里刚好堵住了路,心下一阵不喜,她面无表情的道:“还请庄国公让一让。”
庄承泽像没听见一样,依然好好的站在那里。
“裴府羞辱你的事传遍了京城。”庄承泽仔细打量她的神色,势要找出一丝破绽,但很可惜,从她面上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不满。
烟玉抬眸:“庄国公就是想和我说这个?我知道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庄承泽沉默。
饶是青梅竹马,庄承泽也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他们之间隔了六年,这六年里发生了太多事,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长成撑起破落侯府的新媳,而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少年长成执掌一府事务的国公爷。
他们之间隔的不仅仅是六年,还有太多无法诉说的东西,以至于他猜不透她的想法。
“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唤我吧。”
半响,庄承泽憋出这么一句。
在烟玉无比平静的情绪衬托下显得他格外的可笑。
他承认,在看到烟玉的漠视后他没来由的心下一阵慌乱。
“六年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他没忍住说出了那句迟来的道歉。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
她的话更让庄承泽感到羞愧,他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来弥补:“我可以帮你教训他。”
“不用。”
“江尚书府我也可以去敲打敲打。”
“不用。”
“我也可以向庆远侯施压。”
“不用。”
蓝烟玉撇了他一眼,好心提醒道:“听闻国公府新添一个孩子,我在此恭贺国公爷。”
她用不着他为他出头。
他总说些不合时宜的话,若被旁人知道了,还要说他为其他女人出头,没由得惹一身腥。
蓝烟玉委婉的提醒他有家室,要注重自己的身份。
“娶她非我本愿。”庄承泽好似听不懂话,或者他只是不在意她的话。
也是,堂堂一个国公爷怎会在意流言蜚语。
烟玉嘲讽道:“你不愿意娶她,你不愿意与她生孩子,可你什么都做了。”
庄承泽一怔,就听她继续道:“国公爷,既然做了,就要承认,就该做好自己的本分。”
庄承泽没话说,看着她淡淡扫了他一眼,他自觉的侧身把路让了出来。
羞愧和后悔在他的心头萦绕,刹那间他做了一个无比重大的决定。
他拉住将要离开的烟玉:“我可以为你休了她,娶你。”
蓝烟玉露出了和他相见以来的第一个表情。她皱着眉头,十分的不满。
看着她脸上出现了情绪,不管是喜是怒,庄承泽心里都高兴,起码她心里还是有他。
“为了我?”烟玉轻笑,“你做的所有决定不是为了旁人,是为了你自己。”
“六年前,你拒了我,另娶他人。不是嘉平侯府式微,你不愿赌上家族荣耀。而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前程。”
“李府势大,娶了县主,你的身份也水涨船高。没有县主,今日的庄府也仍然是侯府。”
“今日说要娶我,不过是想安抚你不安的内心。”
“不要用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盖你那颗功利的心。”
她的话撕开了他最后一层遮羞布,把他的心刨开来放在他的眼前,让他清清楚楚的看清自己的心。
被羞得体无完肤,庄承泽脸上顿时失了血色。
势力越来越大,竟也萌生出了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蓝烟玉越走越远,全然不知道身后的庄承泽慢慢的勾下了身子。
她说的话在庄承泽脑中久久回荡。
不愧是青梅竹马,她最懂他的心思。
庄承泽踉跄的回到包厢里。
马车里,迎春不满道:“当初是他要放弃,现在怎么又来纠缠。”
迎春是自小就伺候烟玉的丫鬟,自然以前那些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