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若是把所有牵扯进来的人全杀了,是平等。既然犯死罪了,就都该死,
但却不公平。”
太子据继续道,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件事,便是徐主傅以均输平准之名诓骗百姓。”
曾亲至隆虑县的张安世和李陵,在旁暗自点头,
均输平准就不是一物,偏偏徐主傅瞎说了一通,还是能把乡民唬住,在他们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果说太子殿下所言的公平太大,落到此处,终於让众人有了实感,
信息极度不对称,造成了极大的不公平。
带入到汉律中同理,
不知者不罪分两种,不知法和不知案,而牵连进私铁案的百姓两者兼具,既不知法也不知案,
老百姓只知道有本汉律,却不知道汉律内容为何,稍微懂一些的法吏说什麽就是什麽,老百姓只能听之任之。
与现代不同,法律书籍可随意借阅,大多人又都识字,有需要就会去找出来看,
在古代,法律文书比经义还难看到,大多人是只字不识的睁眼瞎,因此,若想在古代知法,那是有很高门槛的。
想到这,张贺愧疚的耷拉下脑袋,他所想的都太自以为是了。
刘据望向张贺,
轻声道,
“以你的才干,不管是何出身都能干出名堂,这是我坚信的。
可你能自小学法,多是因为出身给了你这个条件,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你的条件,你以有笑无,未免有些太刻薄凌人了。”
张贺的脸羞红得似要滴水,
颤声道,
“殿下,微臣听进去了。”
“听进去还不够,要记住。”
“是,殿下,微臣记住了。”
不光是张贺,刘据的话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好上了一课。
将心比心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却太难,
在场的一众少年俱是天之骄子,可哪个是出身平平的?
无不是生於簪缨之门。
可以说,他们生出来就拥有的资源,是普通人努力一辈子都够不到的,
这本就是幸运。
没人想出身贫寒,谁不想一出生就衣食无忧,谁想土里刨食?谁不想鲜衣怒马,肆意欢腾?可这东西有得选吗?
刘据就是生气张贺这一点。
你一出生就远超别人,却还讽刺百姓是愚民。
百姓除了情绪还能有什麽吗?你难道还期望从老百姓中走出几人,从汉律的角度解案吗?
法律是贵族学问。
“未来是你们的。”
太子据满眼期待的扫过张贺丶审卿丶张安世丶杜延年四人,
他费尽心力,就是要给未来的大汉法吏,言传身教一课,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张贺丶杜延年几人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向太子殿下,
“百姓不知法是不公平,所以,你们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了吗?”
审卿点头,
“殿下,我要让百姓知法,最起码,要让他们明白,有什麽罪条不能做,这样,以後也不会再出现下一个徐主傅。”
霍光在旁满眼崇拜的望向太子殿下,心中迫不及待为殿下付出智谋,
“要怎麽做?”
太子据笑问道。
霍光一马当先道,
“殿下在诸郡县设乡学,应再加一普法科目,我觉得讲法要比讲经更重要。”
“这主意好!”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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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百姓知法了,若再犯,也就没得说了!”
霍光低着头却抬眼,小心翼翼的望向太子殿下,就像等着被夸奖的小狗一样,
“不错。”
太子据微笑点头。
“嗯!”霍光似被振奋到,才如泉涌,“那我们需要编纂一册似三字经的普法书籍。”
在不远处,半躺靠在长廊的霍去病,看向愚蠢的弟弟,从口中吐出果皮,
忍不住嘀咕道,
“就是没长个尾巴,再长个尾巴,这不摇飞了?
呸,真恶心。”
杜延年问道,
“直接就用汉律不好吗?”
霍光摇头,
“汉律佶屈聱牙,读着都费劲,寻常法吏都记不住,老百姓哪里能记住?”
张贺与张安世对望一眼,
真的假的?
他们兄弟俩可是一字不差的都背下来了!
刘据鼓励的望向霍光,认同点头。
霍光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脸上兴奋的泛红,
这要让刘小猪看见,又得迷茫了,
不是,霍光,你还有这一面吗?
霍光一针见血,指出了关节处,
高皇帝㣉关约法三章,
就是简单的一句话。
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不夸张的说,这就一句话,奠定了刘邦的胜利,刘邦一辈子说得所有话,这是含金量最高的一句,没有之一。
看似文白,实则简单粗暴,
好就好在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