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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碎片花的时间其实不少。
关键不是收集这一行为,而是对事后痕迹的清理,糖水、纸筒、还有筷子和锅之类东西都得搞干净,不然白无一可不确定那位死气沉沉的老爹在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十分具有“生气”。
期间母亲也从外婆卧室里面走了出来,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就想要帮着他一起打扫。
白无一可不敢让她加入自己的行动,谁知道在母亲眼里有没有对那些碎片的正确认知?
“妈,你今天有去厕所里面吗?”
“没呢。”
被这样问了的母亲往厕所里瞧了一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好像反而起了反作用了,
她立刻想要进去,白无一则赶紧拦住了她。
“你还记得昨天……不,今天凌晨发生了些什么事吗?”
“你爹好像摔厕所里来,他一直有点高血压的,我想……”
母亲回忆这一切的时候神情有些失神,但最终她却给出了一个清晰的回答:
“我想去拉他一把,但不知怎么回事特别困,等清醒以后就躺床上了,我还以为那是一场梦呢。”
母亲居然是有半夜的记忆的?虽然好像被合理化了,但似乎也没有真的合理。
“我爹……没事。”
大概吧,如果把那种支离破碎的状态也称为没事的话。
“不过昨天晚上确实很怪,其实咱们这出了地震,所以他才会摔倒,然后这个厕所,在昨天地震的时候被震塌了一些。”
总之,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白无一冷静地伸出手,指着那残缺不全的地面和各种玻璃渣。
“现在整个房间都有些危险,不过我已经叫人来看过了,只要不进来人,就不会有大事,你当时在睡觉,我觉得既然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也没必要再把你叫起来再麻烦。”
“你叫了谁?”
“消防,他们说这里面因为结构的问题,水一直有些外渗把地板腐蚀了,现在一震把隐患镇出来了,现在人走进去容易坍塌,叫我们暂且远离这个房间,他们直接联系施工队进行维修。”
他一边指着那些碎片,一边一只手搀着母亲的胳膊,一点点往外扶。
本来接近危险的母亲被他一点点带离。
“不必担心,妈,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母亲是爱孩子的。
所以虽然这个谎话不算十全十美,也值得她信任。
“好。”
母亲点点头,几乎无意识地反握住白无一的手,这倒让他有些僵硬,又听到她有些担忧地说:
“这个房子……是老了,不中用了,危险的话,我去找你爸爸,叫他带你出去住几天吧。”
“你呢?”
“我?不就等消防队嘛,我就跟你外婆等上一段时间……”
这算是得到了通关的可能吗?
但不知为何,这种通关并没有让白无一得到多少喜悦的感觉,反倒是紧紧抿住了唇。
“明天吧,明天再谈这个问题。”
明天如果还没什么进度,他就直接离开。
在此之前,无论出于才得到线索的未圆满感,还是最后的尝试,他都想再留上这么一夜。
毕竟,这一夜夜似乎也不太可能威胁到他的性命了。
“妈,你跟爸的关系,很不好吧。”
“哎……”
母亲愣了一下,接下来发出的叹息又深又长:
“什么好不好,坏不坏,不就那样吗?”
“没有什么不就那样,你、你没想过跟他分开吗?”
这个话题对于一名孤儿来说很陌生,不如说白无一本来一辈子也没想过自己会有叫别人父母的一天。
还有吃所谓母亲做的菜、被外婆护着,这些对正常世界的他来说都是不可能的。
但就算是从来没有这方面经历的人,也看得出父母两人之间的矛盾。
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人,竟然一句语言交流都没有,白无一只觉得这种关系还不如打工时一起合租的室友。
“分开。”
母亲苍老凹陷的眼睛又暗了几分,喏喏地吐出这两个字:
“没办法的、没办法的,你外婆的医药费、生活费那都是你爹好心才出的,等你长大了,你外婆走了……我分不分开也没啥意义了不是?”
可外婆已经死了。
白无一在心里说着,嘴上并未吭声。
外婆那么大个尸体摆在卧室里面,母亲天天往卧室走,但凡是正常的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再说,前天晚上外婆都从床上跑到地上去了,也没见母亲怎么讶异。
这怪谈里的母亲,给他的感觉时而真实,时而又说不出的奇怪,
与其说她是一个彻底被设定好的程序,不如说,她好像是个真人,却有一部分意识被什么无形之物拘束住了一样。
白无一一边想着,走到床头边,看着那把吊起来的简化玻璃刀——这把简陋的小刀不足以进行精准的雕刻,但单纯切割和攻击,毫无问题。
把它拿起来,又环顾了一番四周设下的针对有形或者无形之物的机关。
一切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