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下奔跑并没有压抑声音,很快安娜和古德里安就被这声音吵醒而翻了出来,当他们看见白无一如一名猎人一样直接手捉纳米机器人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副惊呆的模样。
“需要帮忙吗?”
第一个冷静下来的是可以读心的安娜,当她察觉到白无一想法之际……脸色明显白了一下,接着强行镇定下来发出询问。
“不。”
否定,依然是否定。
白无一站起来,不去管被截断的气管,不去管怀中还在死死挣扎的纳米机器人,他抱着那银白色的东西,将目光注视到了一个地方……一个所有选手都会接触的,他们曾经以为不会遭受污染的地方。
“安娜,你去看看,它们是不是从那里出来的。”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淹没在嗡嗡的噪音中,但安娜能听见的,他明白。
“……”
安娜缓缓闭上眼,然后推开自己的房间,在似乎因白无一的提前防备而分外平静的夜里以猫一般不带声音的脚步前进着。
最终她停在了一个仪器前面,接着,暴力地将其进行拆解。
“……滋……”
那是他们用来接营养液的大铁罐。
而随着安娜一脚直接踹在上面,巨大而精密的仪器瞬间歪倒,其中珍贵的营养液如垃圾一般被倾倒于金属的地板上……而就在这淡红色液体如稀薄的血液般蔓延时,一小缕银白的液体也从中蔓延而出,如小蛇般懵懂抬起了头。
之前已经进行过捕捉的白无一再一次果断过去,用“塑料”容器将那机器人死死按住,将其与飞船本体隔绝。
……规则是完全错误的?
不,不遵守规则的话,他们恐怕连现在这个时间都撑不到,但是,为什么……
“先不说其他的,我们必须体检,然后去化学实验室那边找解药……如果我们找得到的话。”
不过比起为什么,白无一明白现在必须要想自己还能干什么。
他们的搬家工作很不幸地遇上了最糟糕的状况。
搬到这里的东西……如果不能反应及时到一定程度,他们不一定能保住多少了。
……
痛苦,窒息,以及几乎无休无止的混乱。
戴夫不知道外面的状况如何,甚至连自己的状况也在迷蒙的水雾中几乎一无所知了。
当他的意识稍微清晰一点的时候,持刀者满身是血地从外方跑了进来,几乎是失去理智般狂暴地劈开了他房间的门,把他拎了出去。
“不能呆在这该死的船员室了!你听到没有!绝对不能!”
持刀者的嘶吼将他从恐惧与无助之中一点点唤醒,戴夫大口呼吸着,有些困惑地看着持刀者,指了指自己依然暴露的肩部伤口以及周围的混乱。
如此糟糕的状况,除了船员室以外他们还哪里有躲的地方?
“那个该死的龙国人那边闯出问题了,船员室里面有机器人。”
持刀者明白了他动作的意思,以不耐烦的语气匆匆解释着,他的身体似乎一直在不正常的抽搐着,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其他原因:
“留在那里会死的……还有,我们喝的营养液里面有东西!必须去化学实验室找那个煞笔不然我们还是等死……”
他一边解释着,就一边把肩疼欲裂的戴夫往化学实验室拉,路上戴夫看见了波波倒在一旁的尸体,除了半张脸以外已经看不出人形,羽毛掉尽的翅膀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古怪的巨型蝙蝠。
“那个人呢?”
戴夫艰难维持着一丝意识和冷静,向持刀者问:
“那个,女生……”
“老子管她去死,你以为我谁都捞是吧?罢了……你也是个煞笔,虽然好点。”
持刀者一边絮絮叨叨骂着,一边越过堆砌如小山丘的尸体,艰难把戴夫带到了化学实验室门口。
然而那门却是纹丝不动。
“哈伟!你踏马地放老子们进去!”
咚!
咚咚!
明显也状况堪忧的持刀者用自己的刀和肩膀疯狂地捶着门,这一次门对面却是静悄悄的,再无一丝哪怕威胁的回应。
持刀者气得手发抖……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发抖?他也分不清了,但他还不能死……他身上还背负着很多人的命。
“我、我试试……”
而这时,戴夫忍耐住剧痛,一点点走近了金属所制作的大门。
这是合金,不是土……但说白了土也是一种混合物,既然他能穿过由无数无机、有机物构成的岩石与泥土,那本产自于大地的金属,他也许也能穿透。
或者说必须能穿透。
下定了这般决心之后,戴夫深呼吸一口,接着毅然决然地朝钢铁大门中间钻了进去……一种可怕的拥挤笼罩了他的每一块骨骼,几乎像是要将他如一只无助的小虫般捏碎,戴夫痛呼着,看见自己身上的防护服被撕裂搅碎,所有的肌肉也都如抽筋般抽搐了起来。
但他还是努力伸出手,终于,抵达了那封闭铁门的对面……
“啪!”
“不许进来,你们就一定要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死去吗?我都告诉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