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宴。
大喜庆的日子,皇帝给他们看这个?
皇帝面无表情,他也是头次见——元日宴这个节目的!
说好的莺歌燕舞,欢聚一堂呢?
如今是哭成一堂,皇帝蹙眉,居高临下看向众人。
这里面有几人真哭,有多少人假哭,谁又能分的清楚。
内宅妇人往往更狠心手辣。
身居高位的大臣,早就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却惺惺作态。
人人都是角儿。
皇帝目光移向康白氏,康白氏哭的梨花带雨。
跟旁边夫人说着康府忠君为国的事迹,说着康家二爷。
康伯爷也眼眶通红。
皇帝目光转向柳皇后,“囡囡,恐怕让你失望了,不是所有人家都姓柳。”
在皇帝心中柳家都是好人,都好的发傻。
世家大族,心冷似铁,邦硬!
给他们看这个?
对牛弹琴嘛!他们能感动吗?
他们视人命如草芥啊!没听过那句话吗?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柳眠眠擦擦眼角泪。
起身跪地道:“父皇…北国狼子野心,北疆战士保家卫国,铮铮铁骨。
身去好儿郎,再归是英魂。
儿媳愿捐赠十万两白银,以做军费。招兵买马抵御外族入侵。
我大圣土地,寸土不让。愿大圣朝长盛不衰。”
这让人感动的杀猪盘,柳眠眠接下了。
抛砖引玉,她可做砖。
哪里需要哪里搬。
孙御史跪地还不忘举起酒壶,“敬太子妃娘娘。”
也不知道是敬仰…还是敬酒。
“微臣家中…?”孙御史跪在地上。目光看向他夫人,他家里有多少银子,真是不知道啊!
中馈都是他夫人在管理。
孙夫人擦擦脸上的泪水。“臣妇捐一万两银子。”
孙御史一个月三十两的俸禄银子。
一万两银子也就是,孙御史不吃不喝二十七年。
孙御史不差事,也不差钱。世家大族底蕴丰厚。
“微臣再捐一万两。”站队嘛!孙御史懂。
皇帝眸光一闪,“姓孙的,你梦游呢?还是没睡醒。”
这傻天天喊着撞柱,喊了有…十年?差不多二十年了。
一个月三十天,谏言二十八天。
今天还大出血捐钱了?皇帝挑眉往下看去,都怀疑姓孙的变成女子了。
居然多愁善感,感同身受了!
孙御史咬着后槽牙,皇帝一张嘴没一句好话,他想谏言。
六十二岁花甲之年,可以不必长嘴了。
孙御史不敢说出口,只敢自己腹诽。
“皇上,微臣也是大圣子民,理应为国出力。”孙御史说完这句话,又在心里骂皇帝一个来回。
艹,他说错话了!
什么叫大圣子民,理应出力?
这话…把满朝文武和同僚都装进去了。
他们但凡捐赠两万两以下的,都得自己好好寻思寻思——自己是不是大圣子民。
同为御史。
高御史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一巴掌呼死姓孙的。
他高家满门清流,书香门第,只有书香。
什么…惺惺相惜王八看绿豆,今日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别问!问就是两万两银子,他就倾家荡产。
果然来自同僚背刺最致命。
清水衙门的还有翰林院,张栋一个月只去一次天香楼。
一次最多点两菜,还得一荤一素。
如今掏出两万两白银?着实有点费劲,喘气困难。
彼时张之遥哭的梨花带雨,“爹爹,咱们家捐三万两。”
张栋险些喊出来,——你看你爹像三万两不?
张之遥哽咽道:“爹爹,女儿的嫁妆可以少一些。国将不国,女儿要再多嫁妆也无用。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张之遥声音不大,架不住四周无人说话。
少女沙哑的声音被皇帝听见了,皇帝点点头——还有个傻的!
他还怪喜欢这孩子的。“张家姑娘,你很不错!”
张栋心下一颤,想起选秀事件。不错?
张栋看向他女儿,娇俏可爱心地善良,花骨朵。
老牛吃嫩草?
跪地道:“微臣愿意捐三万白银,以解边疆之急。”
皇帝眼神一亮,“张爱卿,你也很不错。”
自从他不上朝,这帮官员能听懂话了,也爱听说了。
“朕很欣慰啊!”皇帝点头。
此时已经加价到三万两白银了。
十万两在两万两之间,随意捐赠。
六部尚书七人,缺席两人,侍郎十二人,均到齐。
元日宴共四十一位官员,缺席两人。
工部尚书公输长生在边疆,户部尚书告假。
柳皇后从金红凤袍袖中拿出一张写满名字的纸和一根螺子黛。
螺子黛沾着酒水,孙御史和张大人的名字上画圈圈。一个写二,一个写三。
捐银子的画圈圈,不捐银子的画叉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