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齐光只靠在墙角瑟缩着,脑海里都是刚才高阳满脸血迹的场景。
他,他没想让高阳死。
可眼下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他,他若是现在冲进去把真相说出来,指不定会立马被处死。
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权贵。
想着,他只惊慌失措地摇了摇头,“不,我,我不去,你们都,都会死的,我,我不想死。”
江意绵只一脚朝着他踹了过去,冷冷道:“好,你既不去,我现在就杀了你。不管我们能不能活,你一定会死。”
说着,手中的弯刀匕首就朝着对方丢了过去。
杨齐光吓了一跳,眼看着那匕首要朝着他飞来,只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朝考场内跑去。
因着所有的禁卫军都在江意绵身边,杨齐光这一路跑进考场,并没有遇上任何禁卫军。
他只朝着第一个考场跑去,看着那紧闭的屋门时,他只捏紧了拳头,好一会才用力推开考场的门,大喊道:“这些监考官通通都被收买了,今日有不少人为那些富家子弟替考。
我是替刘文歌替考的人,大家别做无用功了,不管普通人再考几年都是考不上的。
我们这些平民学子都只是陪衬。”
这话一出,考场内的众人皆是一惊,那些在号舍中的平民学子却是一愣。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杨齐光又去了其他屋子,又是几次高呼,只让原本一心答题的学子们瞬间没了心情。
“好啊,怪不得我这几次次次参加秋闱却没一次上榜的,明明夫子都说以我的学识定可以上榜的。”
“难怪每次上榜的名单上全都是富家子弟,没一个平民百姓,我还以为是普通学子就是比不上那些富家子弟,如今才发现,全都是假的。
我们拼死拼活努力求学,那些人却可以直接让人来替考,不用担心考不上,这不公平。”
“就是,不公平。诸位有认识刘文歌的应该清楚,刚才那人明显不是刘文歌,我倒要看看,今日到底有多少人替考。”
说罢,就直接冲出了号舍,朝着监考官扑了过去,一把抢下其手中的名册,一一对照起来。
眼见着真的揪出一个对不上名册上小像的人,他顿时慷慨激昂起来,怒骂着礼部的官员。
“这些该死的贪官,收了那些人的银子就允许别人进来替考,实在太过可恨,如此,科考还有什么意义。
大家都别考了,没有用的,总归就是八股文做得再好,也没人会看。
咱们不如冲出去,让大晋所有的百姓都看看,这些贪官的真面目。”
这番话一出,不少人也纷纷从号舍内冲了出来。
几个监考官眼见着控不住场,纷纷四处逃窜起来。
江意绵听着考场内的混乱,一时也松了口气。
好在这杨齐光还有那么一丝良心,不管是因为高阳,还是因为什么,如今能把所有的学子煽动起来,也算是让她松了口气。
陈方才听着考场内的动静却被吓了一跳,当即惊慌失措起来,想要进考场看看情况,奈何这会却一动都不敢动。
那些禁卫军听着考场内的动静,一时也慌了,也顾不得对付江意绵,纷纷朝着考场内跑。
然而,江意绵却只是挟持着陈方才挡在考场大门前,淡淡道:“诸位想去哪?不是想杀我吗?动手啊!”
那些禁卫军听见这话脸色瞬间变了,提着大刀就要朝江意绵攻击去。
江意绵却只是提着陈方才的衣领把人高高举了起来,挡在自己身前。
眼看着那些大刀全都要朝自己挥来,陈方才只吓得手舞足蹈,厉声大呵道:“住手,都别动,不准动。”
那些禁卫军听着这话,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偏偏考场内的痛骂和吵闹声越来越大,让他们想忽略都难。
双方一直僵持着。
礼部员外郎赵大人这会正躺在雕花软榻上,一旁的侍女只温柔地给他捏着腿。
赵大人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笑着道:“这贡院的日子就是舒服,什么也不用做,只用闭着眼,就有人朝府中送银子。
若每个月都有科考就好了。”
他在礼部最舒服的日子就是秋闱的时候,可惜两年才有一次。
不过,一次秋闱他能捞到的油水可比自己那点俸禄多太多了。
正所谓两年不开张,开张吃两年,说得就是他。
一旁的侍女也笑吟吟地道:“大人说笑了,若每个月都有科考,那些平民学子如何有那么多。
若没有他们,怎么能让那些富家子弟来给大人送银子。”
一户人家能养得起的书生有限,若每个月都能考试,一次次失败下来,那些人就会放弃。
毕竟去书院的花费实在太多,没有读书天赋的人会早早认清现实。
可两年不一样,时间越长,那些平民越会做梦。
一次秋闱不成,那些人会尝试下一次,下下次,如此几年过去,还是一事无成。
但已经读了那么多年的书,那些人就不会轻易放弃,会一直尝试。
赵大人只哈哈笑了起来,伸手在那侍女身上抓了一把,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