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府待客前殿。
沈氏一大早见着县令夫人齐氏,热情地迎上前。
想着好歹是位官家夫人,给齐氏准备上好的云雾尖,再烙些酥点,一同坐下来商议儿女亲事。
人还没走到跟前,齐氏大呼一句“我想吃饭!”
沈氏僵住。
她之前与齐氏从未有过往来,只与马小公子见过几面,是个安静内敛的书生模样,不知道这个生得膘肥体壮的县令夫人是什么性子。
来者是客,不好回绝,沈氏只好应她的意思,吩咐后厨给齐夫人准备饭菜。
齐氏又说要去园子里逛,沈氏便带着她逛。
在沈氏的院落中的园子里走了一圈,齐氏左摸摸,右摸摸,在路边看到银子做的装饰物,就撅着屁股想把银子薅下来。
跟没见过钱一样。
这个县令夫人该不会是个冒牌货吧?
瞧那穷酸样,比府中下人还要上不得台面。
现在又一个大屁股对着她,沈氏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齐氏薅着那块银子做的小财童,太过用力,竟还真被她给薅下来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齐氏双眼放光回头盯着沈氏,“这个我捡到的,可以带走吧?”
沈氏嘴角抽了抽,“可以。”
齐氏心中大喜,把它塞进了腰包。
然后逮着另一处薅。
不到一刻钟,齐氏荷包装得鼓鼓的。
沈氏看着茘园中的招财童子都快要被薅尽了,咬牙切齿,又碍着身份不敢说些什么。只默默地看着,脸上的肉气得一颤一颤的,她沈芳萍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看来得叫连生财早点谋个官来做做。
直到开饭了,沈氏方松了牙关。她这园子总算没被人洗劫干净。
出了园子才发现,府外马车中的红箱子还在源源不断地抬进来。
沈氏看着一大堆红箱子皱眉。这么大的阵仗,好似这亲事已经定下来了一般。真不知道这老穷酸货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虽然心存疑虑,但是有礼收却还是乐意的,方才被薅了银子的怒气也消去了些许。
“送这么多的礼,会不会不妥?”
齐氏也看着沈氏皱眉,得了便宜还卖乖?
商贾之女一身的铜臭味,她身为官夫人当然是看不上的,布匹贩子说出来都上不得台面。
可是她钱多啊。
连清玥昨日的生辰宴她也来了。
以前她从没来过这府中,要不是听说四皇子会来,带姝乔闺女来见见世面,她才不屑得来这贱商府中。
昨日一来,眼珠子都给她惊掉了。
那白花花的银砖砌的池子,那黄金做的巨型佛像,那翡翠做的假山……啧啧!真是把钱当泥巴用!
佛像上的黄金珠串盘下来估计也能卖个几十万银两。
这么大的府邸,这么多的银钱,要是娶了这连府的嫡女,岂不是有花不完的钱?
虽然昨日连清玥丢了那么大的脸面,可脸面又不能当钱花,有这么多钱要脸面顶个屁用!
这不就第二日上赶着求亲来了,生怕有人和她抢。
到时候楚昊娶了连清玥做媳妇,她便把连府的金子往县令府搬,想搬多少就搬多少,这样几代人都不用愁吃喝了。待把连府的钱搬得差不多,再随便寻个理由把连清玥休了!娶一个官家女子,好事两桩啊!
想到这里,齐氏心情顿时舒畅,嘴角勾出精明的笑,媒婆痣上的毛也跟着脸皮颤动起来。
夹了块人参炖白鸽肉大声地嚼了起来,“沈夫人客气了。”
“你们清玥虽然配不上我们楚昊,是个粗鄙的贱商,给我们楚昊暖床的身份都不够格。可毕竟貌美,仔细想想也不算太辱没了我们官家身份。”
沈氏后槽牙都要咬断了。“话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清玥好歹是江南有名的才女,齐夫人这话未免太不客气!”
“什么才女?年轻后生开玩笑骗骗你还当真了,一身铜臭味还才女,笑死个人。”
好歹是官夫人,话的说够难听!
看她吃得满嘴流油,肥厚的嘴唇不停地蠕动,让人直犯恶心,沈氏干脆不说话了,免得给自己添堵。
见齐氏放下筷子才横着脸开口。
“齐夫人吃饱了就请回吧,婚事我同清玥商量商量。”
齐氏看着沈氏那抽搐的脸皮,不知道是不是犯病了,一抽一抽的真让人膈应。事情交代到了,饭吃饱了,她也不想久待,嫌弃地应了句“好。”
齐氏打了个饱嗝,那气味令人作呕。
沈氏脸都青了,早晨的饭就差没吐出来。
饭后服侍的小丫鬟端着青玉盏盛的漱口茶前来。
“齐夫人请。”
这般周到的服侍?不错不错,齐氏接过。
小丫鬟将盅盏递在齐夫人面前。谁知“咕噜”一声,齐夫人咽了下去。
小丫鬟愣住。
看了眼夫人,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是漱口的酸汤,咽下去可是会拉肚子的。
沈氏摇了摇头,示意随便她。
小丫鬟便退了下去。
齐氏是余杭街道的良家小户女子出身,嫁入的县令府又是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