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与江南情深,下江南已有数年岁月。”
晏城郁从画舫中站起身来,素来冷白的冰块脸因酒意晕上一丝温和。
“首赴花灯宴,各位民众不必拘礼,自得即可。上元佳节,逢世子南下,本殿与瑨王世子在此祝愿西湖之水长清,愿江南百姓常乐。”
“四皇子殿下千岁!”
“瑨王世子千岁!”
人群中欢呼起来。
“听闻瑨王世子为选一个书童带回京城,特意为赴宴之人准备了花灯灯谜,瑨王世子何不快快揭晓?”
一个清脆的女声最先打破这份嘈乱。
“是啊!是啊!”
附和的人也多起来。
来赴花灯宴的大多是生面孔,就是为了这灯谜而来。
若是侥幸猜对了灯谜,便可入上京。皇城机会多,再加上要是讨好了瑨王世子,升官发财的机会唾手可得。
晏时荆抬手示意,人群安静下来。
“本殿的花灯谜底用来游戏而已,各位才子佳人自由对诗,不必太过在意。”
“瑨王世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乃天下学子的典范。区区一个才子的名头,哪比得上猜对世子的谜底来得诱人?”
徐晚灵!
王八蛋!马屁拍得够响!
连清玥目光狠毒地朝侧前方的徐晚灵看去。
一大早就她一个贱人想和她抢位置,坑了她两袋黄金才把位置让出来。一个九品的知县之女,穷酸货,还想巴结世子殿下飞上枝头变凤凰,懒蛤蟆想屁吃!
徐晚灵自是注意到这道毒辣的目光,反而让她更高兴,把胸脯又挺了挺。
她当然不肖想瑨王世子,只有连清玥那个癞蛤蟆才想吃天鹅肉。
不过,只要是能够让连清玥气死的事情,她都喜欢干。
谁让那个贱商的女儿,一身的铜臭味,还装得死清高。什么江南才女,还不是拿钱砸出来的。
徐晚灵侧头翻她一个白眼。
谁知她一看见连清玥涨红的脸,白眼还没翻出来便笑出了声。
瞧给她气的。
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连清玥早就感觉自己浑身燥热,也以为自己是被气的,拿衣袖扇了扇风,除除热意。
晏时荆见众人眼巴巴地看着他,不好再说什么,朗声开口道,“渔阳鼙鼓动地来,可有人知道这句七言诗的下联?”
晏城郁侧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晏时荆一眼。
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明白这个堂弟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这句诗江南怎么会有人知道?
晏时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唇角浅浅勾起。
有没有人知道不重要啊。
重要的是埋下一颗种子不是么。
众人思索,瑨王世子口中是“知道”而非“作出”,说明是有原句。可是好像并没有听过啊……
只有连清玥听后大喜!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不就是这个!不就是是爹藏在卧房枕头底下的诗么!
这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
大家都在绞尽脑汁地想,挖空脑袋也没有背过这首诗。
“渔阳”是地名,“鼙鼓”是军用小鼓,那么原文会是什么样的下联呢?
他们读了多少诗集,也没见着有这么一句诗,瑨王世子该不会是现场吟的吧?有大胆的人直接现场编造。
“渔阳鼙鼓动地来,陇西烽火映天红。”
“渔阳鼙鼓动地来,燕赵悲歌彻夜鸣。”
“……”
瑨王世子连连皱眉摇头,更有甚者明显就是胡编乱造,一向平和的世子殿下眉宇间都隐隐有了怒意。
当现场一片寂静时,该轮到她出场了。
连清玥柔柔地站起身。
“回世子殿下……”
连清玥吓了一跳,顿时满脸通红,不可置信地摸上自己的嗓子。
嗓音娇媚,骚里骚气。
咦。
众人鄙夷。
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发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声音。
晏时荆淡淡看她一眼,原来是中春药了。
什么人玩这么狠,哪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下春药的。
“夜里风凉,若不舒服便回去歇息,莫要染风寒。”
世子殿下在关心她,连清玥脸更红了,身上似乎有热流在涌动,全身发软。
有经验之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了,甚至还有男子不怀好意地朝她吹口哨,灼热的目光盯得连清玥浑身发颤。
该死!再待下去又要在世子面前丢人了!
连清玥咬着一口银牙,脸要滴血似的离了席。
西子湖畔,莲花寺下。
有一男子,布衣长衫,勾勒瘦弱身形。
夜里的风吹着还是有点冷,男子双手揣进衣袖,缩着肩膀,时不时望着的夜景出神,翘首以盼。
嘴里时不时嘀咕:
“清玥明明说了今晚在寺里约会,怎么还没来……”
幽暗的寺里回廊传来脚步声,男子欣喜看去,却不见梦里人,只见一鹅黄衣裳的女子。
鹅黄衣裳的女子在回廊的转角停下,逆着光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