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崇祯命王承恩立即去查,自己则前往文华殿议政。
等崇祯赶到文华殿时,所有人都已经来齐了,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对于楚藩、襄藩的灭亡,文臣们自然是不会有丝毫痛心的。
但此事对朝廷的威望打击极大,武昌这个重镇莫名其妙地丢了,楚藩、襄藩几乎被杀绝。而且张献忠由西王改称大西王,在武昌建立政权,与襄阳的李自成新顺王政权并立。
这是一定要有人为此负责的。
大臣们热烈讨论的,就是这背锅人选的问题。
前任兵部尚书张国维已经请辞致仕,很难把锅扣到他头上了。
新任兵部尚书张缙彦到任都还没几天,怪他也有些说不过去。
去年武昌被从杨嗣昌的辖区划了出去,归江北的督师、大学士吴珄管了。
所以这事要么督师吴珄负责,要么首辅周延儒负责,他俩是最合适的人选。
次辅陈演等人,动了借机扳倒周延儒的心思。
崇祯高居御座,心神不宁。众人行过礼,分班站定。
崇祯随口问道:“兵部,你们怎么说?”
张缙彦被点到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张缙彦心里也很苦,自己本来是兵科都给事中,官位虽小,但是权力大啊。完全可以在兵部吆五喝六、指手划脚。
如今做了兵部尚书,却反过来被别人监察弹劾了。做的事情稍有纰漏,就有一大堆言官蜂拥而上。
皇帝的问话不能不答,张缙彦已经想到了应付的说辞:“启奏陛下,臣以为这是中枢指挥不力,未能及时增兵助剿,以至献逆冲破了围堵。
微臣罪责深重、首当其冲,自请辞去兵部尚书一职,下狱待罪。”
崇祯闻言,心中恼怒。这帮文臣,让他们办实事,一件都办不成。让他们推卸责任时,却是奋勇争先,一个比一个精明。
张缙彦就是明仗着是刚被破格提拔上来的,皇帝不会这么快自己打脸。
果然,崇祯厉声告诫道:“卿虽有过错,但念尔初任尚书,便戴罪视事,以观后效吧。
若再生过错,则数罪并罚。
中枢也确实有错,众卿当勉励之。”
陈演闻言,立即跪地请罪:“臣身为辅臣,文不能治国安邦、武不能平虏剿寇,实在有愧陛下圣恩。
臣自请免官下狱,交法司治罪。”
周延儒闻言,愤怒地望向陈演。这陈演看似句句都在请罪,实则不就是影射自己这位首辅嘛。
什么叫背刺,这就叫背刺。
陈演替内阁认了罪,而皇帝若要处置内阁,第一个遭殃的自然就应该是首辅。
陈演在次辅位置上一直示弱退让,如今终于不装了。
崇祯倒没有乘机发难,而是勉励了陈演几句。
最近弹劾周延儒的奏本多到能把御案堆满了,司礼监的大太监们也在极力陈述周延儒的罪状。
崇祯虽然已经起了猜忌,但还是想再给周延儒一个机会,于是开口问道:
“九江总督袁继咸剿贼不力,朕打算以甘肃巡抚吕大器代之,首辅以为如何?”
然而周延儒状若未闻、默然不答。
也不知道周延儒是还沉浸在陈演背刺的愤怒之中,抑或是没想好如何回答,反正周延儒就是呆呆愣愣地杵在了那里。
陈演站在周延儒身后,也不去提醒他。郑三俊等人倒有心拉周延儒一把,可惜站的有些远,又不敢君前失仪。
崇祯见出了这么大事,周延儒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终于彻底恼怒了,站起身来高声命令道:
“着内阁为朕拟罪己诏,布告天下臣民。”
说罢,崇祯拂袖而去。
待崇祯走远,郑三俊才走上前,拉一拉周延儒。周延儒这才回过神来,见皇帝已经离开,一脸迷茫地环顾四周,完全不知所措。
最近压力太大,周延儒已经懵了。
却说崇祯回到乾清宫,屏退众人,独自咒骂了周延儒许久。
又过了半个时辰,王承恩回来了。
崇祯怒气未消,冷冷地问道:“王承恩,连你也不实心用事了。朕让你去查陈国用,你没查完就跑回来做什么。”
王承恩无端挨骂,一脸无辜地答道:“皇爷,奴婢查完了啊。”
“查完了,这么快?你都查了些什么。”
王承恩回道:“这个陈国用,年幼入宫,无儿无女,他家中也没有父母兄弟了。
所以他平时就住在灵台,踏踏实实做他的灵台掌印太监。白日里就看看书,晚上再看看星星。
几年都不出宫一次,也不与人交往。
他那是个苦差事,也没有油水可捞,就眼巴巴地靠着微薄的月银过活。
他名下原有两个小徒弟,都熬不住,跑别的监局攀高枝儿去了。
奴婢打听了好几个人,全是说陈国用穷得叮当响,哪有半点被人拉拢收买过的样子啊。”
崇祯点点头:“那是朕错怪你了,看来陈国用那些话确实是依据星象、命理推断出来的,并未受人指使。
只是如此一来,按他推断的,朕和皇后、太子、定王都将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