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这位刘二爷所料,那么今日,无常掌旗使,应该也要藏在马车里,一并出城。”
顾副统领缓缓说道:“然后堂而皇之地回城,彻底洗刷嫌疑。”
孟炉正要开口,却不由得偏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街道上。
名为林焰的小旗,已经驾着临江司的马车,缓缓而来。
“那么现在呢?”孟炉不由得问道。
“两家都不好得罪。”顾副统领说道:“咱们巡城去。”
——
林焰驾着马车,往前而行。
脑海之中,不由得想起半刻钟前,他去临江司,准备驾马出城。
杨主簿等人,脸上都充满了古怪之色。
显然是得知了梁虎自尽之事,大约也猜测到其中真相,未必简单。
再联想到昨日下午,五爷刀劈梁虎一事,无不浮想联翩。
但临江司掌旗使无常,未有回城,人尽皆知。
反正这事,林焰自问,是没有嫌疑的。
何况刘家已经盖棺定论,背后中箭,后心中刀的梁虎,以及喉咙中箭后被割掉脑袋的刘家老仆,都是自杀的!
“……”
林焰来到城门前,便见守城的士兵,前来勘查。
出入城池,士兵进行搜查,也是符合常理。
这一次搜查,比过往要显得更为仔细。
但若是考虑到近来妖邪事件频发,人心浮动,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
但林焰却敏锐地察觉到,为首的这名城门校尉,神情当中颇为不善。
“吴校尉,搜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一名士兵往前,低声说道。
“嗯。”
这位吴校尉眸光微凝,却没有直接放行,只是深深看了林焰一眼,打量着这辆马车。
他似乎在考虑着,要如何为难这名临江司的小旗。
边上的几名士兵,对视了一眼,不敢多言。
这位吴校尉,也算是刘家栽培起来的。
少年时在刘家的盐庄做事,后来因为根骨不俗,被刘家挑选去内城,教授武艺,做了几年护院。
年过三十之后,便因为受到赏识,派到外南衙门,编入城防守军当中,仅三年就升任校尉。
“小吴,放行,后边还有商队要出行,不要耽搁了别人的事。”
城墙上传来了声音,语气平淡,似是温和。
而林焰缓缓抬头,看向上方。
迎面而来的,是一杯茶水。
他偏头侧身,避了过去。
但还是有茶水,落在车厢上,然后溅了几滴在林焰脸上。
“哎呀,对不住,手滑了,没拿稳杯子。”
刘二爷俯视下来,眼神里满是冷淡漠然。
林焰轻轻擦去两滴水渍,但没有说话,作为一名人微言轻的小旗,他只是扬鞭,驾车出城。
而城门处,那位吴校尉,却抬起头来,然后微微摇头。
“水落在脸上,还擦了两下,没有变化,看不出端倪。”
“这不是伪装易容的脸。”
“……”
刘二爷收回了目光,微微皱眉。
而就在这时,顾副统领走了过来,说道:“二爷大概还是误会了,昨夜的事,跟临江司的五爷,没什么关系。”
“昨夜哪有什么事?”
刘二爷笑了声,眼神却不甚满意。
他原本猜测,大约是临江司掌旗使无常,是藏在车里。
但车上没有搜查到痕迹,他便想起了一件事情。
据传这个杀星无常,继任掌旗使之前,曾经凭着功勋,在监天司当中,领取过一部关于“伪装易容”的典籍。
所以他猜测,兴许这位无常掌旗使,易容成了这个林焰的模样。
现在看来,这个林焰,是货真价实的。
如此说来,无常也许昨夜,真的在城外。
“不对,他还有個本事。”
刘二爷心中暗道:“这个无常,曾经造出纸人,吸引犯人,最后得以钓出人来,一举擒获!”
“昨日这位顾副统领,没有细查,只是隔着车帘,看见了身影,就认定无常在车内!”
“若是这般来推断,当时在车内的,未必不是纸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昨日开始,直到此时此刻,无常一直都在城中!”
“若是如此,那么等这辆马车回城,车内的无常,一定也是纸人!”
刘二爷这样想着,心中暗道:“如果车内的无常,不是纸人,那么只能证明,他并不是凶手!那么昨日刺杀梁虎和存伯的,另有其人……”
——
时至正午。
临江司的马车,终于还是回城了。
遥遥远望,刘二爷神色凝重,带着些许期盼。
但临得近了,心中还是沉了下来。
因为此刻,驾车的不是小旗林焰,而是临江司新任掌旗使无常。
“昨夜他真的在城外?”
刘二爷低语了声,眉头皱紧。
片刻之后,刘二爷偏头看向吴校尉,低声道:“也许是小旗林焰扮的,不如查一查他?”
“……”
吴校尉当即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