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头一回见行事如此诡异的细作,莫非有什么阴谋?”
裴少疏闻言沉默须臾,旋即撩起眼睫睨自己的护卫一眼,言辞难辨喜怒:“你觉得她心机深沉,攻于算计?”
无铭慎重地点头:“属下觉得她就是在装傻,否则怎么可能干出如此之多的蠢事?”
说不定这个小细作就是故意用温顺的外表迷惑府中众人,直至跟所有人混熟,她就能更好地探听情报,传递消息,许多细作都很会渗透一招,这难道不是心计颇深?
无铭越想越觉得此女不简单。
裴少疏不置可否,从书案上抽出一卷书册掷进无铭的怀里,嗓音清凉:“这是乾朝嘉和年间镇远将军所编写的兵法,你拿去研究,顺便长长脑子。”
无铭:“……”
他家大人骂他没脑子还挺委婉。
“属下猜的不对吗?”无铭把兵法收好揣怀里。
“她只是在找府内的其他眼线罢了,估计李侍郎只给她说了同伴的名字,所以她才出此下策,四处识人。”
无铭挠挠脑袋:“那为啥不直接对暗号啊?”
“因为没有暗号。”裴少疏淡淡道。
“不可能吧,两个探子之间怎么可能没有专属接头暗号?”
裴少疏垂眸继续看奏章:“因为轻莺的同伴会主动来找她,而不用她自己费心去寻。”
无铭总算是听明白了,轻莺作为一个被李侍郎亲自献上的人,她的消息肯定用不了几日就会传的府内皆知,因此另一个探子想知晓轻莺在何处当差再简单不过。
所以她们要想碰头应该是另个探子主动来寻轻莺,而不是让轻莺一个新入府的细作去冒险行事。
估计李侍郎也是个蠢的,没有交代清楚,现在可好,已经被他家大人全部猜到了。
“那我们要采取何种举措?”无铭问。
裴少疏说:“随她折腾,估计另一个探子已经吓得不敢冒头了,盯紧就是。”
“所以这个轻莺不会是真傻吧,可她不是细作吗……”无铭匪夷所思。
“细作一定要聪慧过人吗?”裴少疏语调平稳,“就像你,丞相护卫一定要武功盖世吗?”
无铭:“……属下惭愧。”
好难过,又被他家大人嘲笑了,今夜他就回去偷偷练胸口碎大石!
“叫她过来奉茶吧。”
无铭点头:“是,那属下先告退。”
门扉敞开再合拢,书房内重归宁静。
半刻钟后,书房的门再度被轻轻推开,一个小脑袋率先探出来,轻莺做贼心虚似的小步小步磨蹭到裴少疏身侧,畏手畏脚端出茶盏。
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小模样看上去傻乎乎的,裴少疏不动声色欣赏了片刻,不紧不慢道:“你在害怕?”
“当然怕啦……”轻莺声若细蚊。
“怕我冷酷无情,行事狠厉,把你拖出去打板子?”裴少疏不禁想起坊间传言,貌似都是如此形容他这个当朝丞相的。
轻莺摇摇头:“奴婢是怕大人不高兴。”
默默在心里头想,裴少疏若是不高兴就会赶她走,那样自己就无法接近他,任务就会失败,自己就会暴毙而亡。
所以说裴相的喜怒哀乐关乎她的身家性命,自然不可怠慢!
裴少疏接过茶盏,轻轻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轻莺站在斜后方老老实实,这回添茶没有出任何差错,一直到裴少疏完成今日的公务处理。
见裴相闲下来,她才敢开口:“大人,奴婢是被送来侍奉大人的,不是倒茶的……”
少女声音软绵绵的,细听能咂摸出几分紧张。
裴少疏故作不解:“倒茶难道不是侍奉?”
此言一出,轻莺抬起头惊疑地看向裴少疏,心想不会吧,裴丞相不会真以为自己是过来干活的吧?!
你们丞相府又不缺婢女!
轻莺这回是真委屈了,小声咕哝:“才不是呢……”裴少疏可真笨!自己的暗示都听不懂……!
她十分不服气,回想昔日曾经学过的调情手法,抬起纤细手腕,白如羊脂的纤纤玉手若有若无擦过男人耳际,顺着向下抚摸脸颊——
灵动圆润的眸子使劲送着秋波。
还未等她娇滴滴说一句助兴的话,面色冷峻的丞相大人不解风情地开口。
“连勾引人的动作都如此僵硬,难怪端不稳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