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脱衣,不在于看,而在于听。
听衣衫与娇嫩肌肤的窸窣摩擦声,听衣衫落地的声音,如此才能深切体会到**之前的美妙遐想。
姜守中始终背对着温招娣。
不曾回头看一眼。
也不想去听那裙衫脱落的旖旎声音。
裙衫并未落地,只滑落到腰间就被女人下意识死死揪住,青葱般的手指几乎失去了血色,就如被她咬白的唇瓣。
而女人的另一只手,却握着一把匕首!
刀刃锋利森寒!
那日晚上,她就是用这把匕首割开了葛大生的喉咙!
虽然当时是对方不守承诺拿了钱后竟扑过来索要她的身子,她心慌之下拿刀划去,但杀人了就是杀人了。
况且她离家时偷偷在身上藏一把刀,何尝没有这样的心思。
望着背对她的男人,温招娣想要蹑脚上前,却感觉双腿像是被灌了千斤重铅一般,始终无法迈动。
握刀的手臂颤栗的更厉害了。
不要紧的。
你已经杀过人了,无外乎再杀一个!
女人暗暗给自己打气。
好不容易拖着沉重步伐拉近到与姜守中三十公分距离,甚至能看到男人后颈纤细毫毛,温招娣缓缓提起手中的匕首,咬破了嘴唇鲜血溢出都不自知。
她死死盯着男人的后颈,可举起的手臂却仿佛定住了一般,始终未能落下。
哪怕心里喊了无数遍“动手”。
她忽然想起那天清晨杀鸡的场景。
她其实会杀鸡。
只是那天她拿起刀子,脑海中却不断浮现着葛大生被她割喉的场景。
仿佛葛大生就站在面前阴笑着盯着她。
当时的她几近崩溃,根本没听到陆人甲拍打院门和喊叫的声音,所以才疯了似的拿刀砍向陆人甲和姜守中。
杀人和杀鸡,终究不一样啊。
而人和人,更不一样。
她能失心疯的杀掉,不仅勒索钱财甚至贪图她身子的葛大生,却无法对这位丈夫最为信任的兄弟下手。
他也是女儿最喜欢的小姜叔叔。
往事一幕幕掠过,冲击着她的内心……
温招娣最终无力的放下了手里匕首,认命的闭上眼睛,同时松开紧揪着衣裙的手。
裙衫落地。
落下的还有一颗枯寂而死的心。
“快点吧,妾身还要回去,玥儿晚上爱蹬被子,我怕她着凉。”
温招娣泪流满面,轻声说道。
姜守中似是没意识到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望着书页里“冷眼观物,慎动刚肠”这句话,开口问道“老张睡了吗?”
“放了些容易安睡的药,一时醒不了。”
温招娣将匕首收起来。
姜守中撇撇嘴,脸色颇为阴郁。
前日甲爷本来约好张云武喝酒,结果被老张放了鸽子,想来当时老张也是喝了安睡药的缘故吧。
“要我自己来吗?”
见对方坐着不动,美目空洞的温招娣问道。
姜守中将手中的古籍合起来,放在一旁桌上,淡淡道“你应该不是那种女人。”
温招娣愣住。
姜守中道“之前也确实怀疑你和别人偷情,尤其你两次故意勾引过我。一次是今早,另一次是你请我帮忙给老张送围脖儿的时候。
但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不像是你的性格。毕竟嫁给老张这么久,若是伪装,也早该露馅了。”
女人瘫坐在地上,无声流泪。
姜守中想要转身,犹豫了一下说道“把衣服穿上。”
等女人穿好衣裙,姜守中回转身躯,望着眼眸哭红肿的温招娣说道
“我对你不了解,但张母曾说你是个好儿媳,那我就信你。老一辈的人不能说全都看人很准,但至少看走眼的很少。当然,你刚才想要杀我也证明了一些。”
温招娣脸色苍白,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
“墙上有影子。”姜守中面无表情。
温招娣愕然扭头。
昏黄焰火下,两人的影子果真烙印在墙壁上。
姜守中也不理会女人的羞愧,缓缓说道
“但是我想让你亲口说出真相,猜来猜去就算猜出个七八分大概也终是云里雾里。不懂的,终究是想不明白。”
温招娣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姜守中目光凌厉,“不说?那我就公事公办,到时候老张……”
“我想给婆婆治病!”
温招娣抬起泪脸,哭着说道,“所以我暗中买了些妖气,偷偷放在药汤里。不知道怎么被葛大生给看到了,他以为我是在给婆婆下毒,便要挟我……”
女人话还没说完,姜守中蓦地站起身来,脸色无比阴沉。
“你买的妖气?”
不等女人开口,他快步走到窗前做了个手势。
背有沉重墓刀的少女从树干上如落叶轻盈落地,走进屋子。
厉南霜蹙眉问道“没法私了?”
因为离得远,她并没听清楚温招娣的话语。
而且本意是不打算出面,让姜守中私了解决这案子,可看情况似乎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