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妍已卸了拆环,散着头发,在玩一个机关小物件。
宋秋瑟坐在镜台前。
宛禾上前替她梳头。
李暄妍道:“你这天刚亮就没影了,太阳落山才回来,怎么,在太后宫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吗?”
宋秋瑟记着沈贤妃对她的嘱咐,半真半假道:“抄了一天的经,手痛。”
她的手何止是痛,已经麻的没有知觉了。
李暄妍忙道:“宛禾,去取冰来敷一下。”
不一会儿,冰块取来了,裹着帕子,贴在腕上,顿时舒服了许多。
李暄妍把机关玩具撇在一边,与宋秋瑟说话:“江二被家里禁足了,出不来,估计接下来许多天都见不到她了。”
宋秋瑟问:“怎会如此?”
李暄妍道:“传言说扭伤了脚,要休养,可是我打听过了,她们家里最近没有延医问药。”
琉璃灯下,两个女儿家闺房私语,倒是寻常的一夜。
亥时,明姑姑来催了几回,二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皇上出宫。
沈贤妃携公主要相送,清早的就盛装离宫了。
宋秋瑟休息了一夜,手腕好转了不少,在院里晾了晾书。
春天一日一日的暖了起来。
宋秋瑟瞧见撷英宫里的石榴花已经开了,红艳艳的一小簇,还是个骨朵。
看到花开总是令人心情愉悦的。
可沈贤妃出去这一遭,却带回一个不怎么开心的消息。
选太子妃的秀女们都到长安了。
皇上将此事交给了王贵妃办,王贵妃打算在清凉殿选人。
宋秋瑟盯着那朵半开的石榴花愣神许久,问了句:“选秀已经定下日子了?”
沈贤妃道:“两日后,太子正妃一人,良娣二人,良媛六人,听着王贵妃的意思,是一次选齐了,共九位,都从秀女中选,不过……”
宋秋瑟凝神听。
沈贤妃一顿,摇了摇头:“不过,大家都在传,太子正妃的位置已定下是宁国公府二姑娘,也不知最后结果如何,且等着看吧。”
宋秋瑟心道果然。
江二姑娘成了风口浪尖上的靶子。
沈贤妃忽然想起什么事似的,哦了一声,道:“还有,王贵妃打算在选秀之后,在宫里宴请入选的秀女,还拟定了一张名单,邀了几位长安贵女,我看过了,上头第一个就是江月婵的名字。”
宫里好似陡然热闹了起来。
宋秋瑟不出门就能闻到风中的香软气息。
到了选秀那日,李暄妍蛊惑道:“秋瑟,你想不想去看热闹。”
宋秋瑟想都没想,摇头道:“不感兴趣。”
李暄妍:“母妃要去帮着掌眼,我们也一起去瞧瞧吧。”
宋秋瑟仍旧摇头:“我不去,那么多人,我怯场。”
李暄妍有些不乐意了,哼了一声。
最终,沈贤妃发话:“去吧,秋瑟,你陪在我身边,万一遇着什么事,我们也好商量。”
宋秋瑟无法,被推进屋里换衣裳。
明姑姑进来伺候:“今日选秀,姑娘这长相本就明艳,不好抢了秀女们的风头,可若过于素淡反倒惹眼……要不这一件吧,中规中矩。”
她选出一见藕荷色的袖衫。
宋秋瑟:“听姑姑的。”
她换了衣裳,与李暄妍一起,陪着沈贤妃往清凉殿去。
路上,远远便见一行少女在宫人的引领下,规规矩矩的低头行走,瞧着方向,正是清凉殿。
宋秋瑟喃喃一句:“秀女们进宫了。”
她们站在游廊的高处,俯瞰着她们微小的身影。
沈贤妃也听了下来,观望了片刻,道:“想起当年,我也是这样被领进宫的,也是在清凉殿,不过,那时是皇上亲自选,还记得我穿的是一身丁香色的衣裳,皇上夸了一句不俗,我便入选了。”
李暄妍道:“母妃现在看起来也极美,不是那些秀女们能比的。”
沈贤妃舒了口气,仰头看着湛蓝的天,飞起的檐角,道:“进了这宫门就是一辈子啊。”
秀女们已经走得看不见影了。
沈贤妃带着她们到了清凉殿,不早也不晚,选秀马上开始了。
宋秋瑟随着公主一起给坐上的妃嫔行礼。
王贵妃见着她,问了两句,便许她坐了。
宋秋瑟第一次拜见王贵妃,从侧面望去,金簪晃眼,看不太清容貌,只觉得雍容贵气,很对得起贵妃的头衔。
王贵妃一开口说话,嗓音简直酥断骨头。
宋秋瑟搓了搓手,不着痕迹打量四周。
殿中两侧摆了长屏,屏风后竟坐了一溜身穿大红官袍的朝臣。
许是看出了宋秋瑟的疑惑,沈贤妃小声道:“那写是礼部的官员,要观察秀女们的仪态,太子如果来,也在屏风后,不得到殿前。”
宋秋瑟问:“太子会来吗?”
沈贤妃顿了片刻,道:“应当是会的,毕竟是给他选妃。”
宋秋瑟点头。
殿上开始宣秀女进殿了。
宋秋瑟安静下来,默默观察,她头一次知道,原来选秀最看重的不是容貌,而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