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到朔州城门。”
赴晏手中动作顿时一停,手不自觉的从赴远山的肩膀划落,而赴远山手中的碗也摔到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营帐中十分刺耳。
赴远山立刻站起身子,开始穿盔甲,“赴晏,你现在即刻回府。”他拿起配剑,稳了稳神色,“准备守城。”
赴晏听到消息是立刻回到了将军府,崔怀瑾已经屏退府中的下人,面前摆放着一盘糕点,脸上满是忧郁的神色。
见赴晏急匆匆的走进来,她忽的一笑,破碎感异常明显,“晏晏回来了啊。”
“母妃做了你爱吃的玫瑰牛乳酥,你坐下吃些吧。”
赴晏扫了眼桌上的糕点,又看向崔怀瑾,已经了然。
崔怀瑾自开战以来身体便因忧心不是很好,如今全身更是透着病气,和那不易察觉的易碎感。
援军迟迟未到,今日是守城之战,成败在此一举。
这盘糕点算是临死之前的最后一点甜吗。
赴晏还是照着崔怀瑾的话坐到椅子上,捻起一块糕点塞入嘴中,语气都带了丝丝哭腔,“母妃做的糕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崔怀瑾强撑着力刮了刮赴晏的鼻梁,随后又抚上赴晏的脸,“母妃听说晏晏有了喜欢的男子,等打完仗了,一定要带到家里来。”
“你的脾性也该收敛些,以后要和京儿相互扶持照应,知道吗?”
“今日把你送走,你不要怨母妃。”
赴晏本来想说“母妃,我不会一个人走。”但她发不出声音,眼皮也慢慢变沉,脑子像是被水浸了一般沉重,让她无法再思考。
她只能看到崔怀瑾到嘴一张一合,却再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最后倒在了桌子上。
赴晏没想到崔怀瑾会给她下药。
“阮月,画春,把公主带走,马车已经在后门处等着。”崔怀瑾将头上的簪子插到赴晏头上,又解了腰间玉佩带到她手里。
她脸上还有不舍,最后摸了一下赴晏的脸后咬牙转过头,“画春,阮月,你们要照顾好公主。”
*
贺兰乌介手上扯着缰绳,身上披着红色铠甲,身后则是七万北疆大军。他抬起手挥了挥,神色淡然,“绥陵太子,何必负隅顽抗,你现在让他们打开城门本王还能饶了城中妇孺一命。”
赴远山率领留在朔州的一万守城军在城门处等候,他身后城墙上负责守墙的是偏将姜文。
他闻言厉声道,“今日若你想进朔州城,除非你从本王的尸身上跨过去。”他从剑鞘中抽出剑指向眼前,脸上带着赴死的决心,“守城之战,我们应与朔州城同进退,杀!”
一万人对上七万人,这一战的胜率微乎及微。
北疆五万将士正和许子耀带领的六万将士交战,援军迟迟未到。
赴远山这一次倒是希望幸运可以降临在朔州城,让他们拖到援军到来。
“既然绥陵太子想死,那本王变成全你,北疆军听令,今日便是北疆踏平朔州的日子,给我杀。”
城墙之上,姜文指挥着将士火攻逼退北疆军,他则是抽出一根弓箭。
他闭上一只眼,瞄准目标后弯弓拉弦,箭矢所指之处,却是在战场上拼命厮杀的赴远山。
“嗖—”
弓弦震动,箭矢伴着瑟风飞去。
瑟风过,天空开始零零星星下起雪,洁白的雪落在地上很快被染成红色。两军交战留下的尸骨累累,整片土地上满目疮痍,鲜红的血染红了大地。
赴远山中了身后之箭,箭矢一瞬间就穿了皮肉,他吐出一口鲜血,血液浸湿了衣袍。
所有将士都呆愣了,谁都没想到一向老实的姜文会射出这样一箭。
贺兰乌介更是满意的笑了,赴远山的狼狈模样和贺兰乌介形成鲜明对比,他身上的盔甲竟然连血都没沾到分毫。
崔怀瑾穿着昔日册封时的华服,雍容华贵的样子在朔州城显得格格不入。
她不顾将士的阻拦一步一步登上城墙,右眼在步伐中留下泪,她伸手接了落下的雪花,忽的笑了一下。
今日守城之战必败,赴晏回来之前崔怀瑾就收到了赴远山的遗书,让她带着赴晏一起离去。
姜文在拉弓的一瞬间就被身后的守城兵一刀抹了脖子,姜文临死之前是瞪着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崔怀瑾刚上城墙就见到赴远山中箭吐血这一幕,她几乎是是扑向城墙的台子之上,“太子!”
眼中的泪源源不断的涌出,随后一根弦绷断,崔怀瑾如今是真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
而守城军在赴远山死后像无头的苍蝇,军心全然消失,他们很快便被歼灭,城门已经摇摇欲坠。
她的丈夫是太子,也是镇守边疆的将军,他宠爱她,与她生了一对龙凤胎,成婚数载府中更是无一妾室。
这样好的男人以身殉国了,她被护在身后一辈子,如今又怎么能抛下丈夫独活呢。
崔怀瑾拿起掉落在一旁的剑放到脖子上,嘴里喊着,“本宫是太子妃,如今吾愿以身殉城。
万军的马蹄声响起,是许子耀带领的军队吗,还是援军?
崔怀瑾不知道。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