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无声地点了头,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不算答应,胤礽也没再说什么,潦草地吃了几口饭菜,就让撤了。
回到毓庆宫,屏退宫女独自在镜台前坐,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妥,起身唤来近侍,要她照自己的吩咐去办。
之后一日相安无事,然而夜深时,文福晋忽然被嘈杂声惊醒,瞧见窗外亮着灯火,心中一阵惊恐。
悄然到了窗下,从窗缝间看出去,是太子被小太监架回来,只是……胤礽他穿着和太监一样的服色。
「哎……」文福晋无奈地叹气,再看一眼,便见太子妃紧跟前后,也匆匆忙忙地进门去了。
回到床上,越想越绝望,正难受时,殿门被推开了。
依稀辨得是自己贴身宫女的身影,文福晋稍稍安心些,而她果然是来向自己禀告外头发生了什么,不必怀疑,胤礽又「疯」了。
「太子爷喝得酩酊大醉,冲天的酒气奴婢躲在门后都闻见了,恐怕已认不得人,并不知自己做些什么。」
「他又去启祥宫了吗?」
「启祥宫?」
文福晋极小声地问「太子是不是去后宫了?」
宫女摇头,怯声应道「奴婢听说,太子妃娘娘带着人,是从慈宁宫回来的。」
「慈宁宫……」文福晋兀自沉吟,「他近来怎么又爱往慈宁宫跑,到底有多少心结,造了多少孽。」
「福晋……」
文福晋回过神来「还有什么?」
宫女道「奴婢隐约听得一声八阿哥,至于八阿哥如何就不知道了,但自从皇上离京,八阿哥每晚亲自巡防,恐怕太子爷今夜是遭八阿哥撞见了。」
文福晋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嗤嗤苦笑,捂着胸口在心中怨愤他还要折腾到几时。
夜已深,紫禁城内容不得半点异响,毓庆宫中也很快静下来,再大的事,也不能坏了宫里的规矩,更不能让外人知晓这里发生了什么。
此刻阿哥所里,巡视烛火的太监到了苏麻喇嬷嬷的屋外,却见宫女掌着灯笼搀扶嬷嬷走出来,小太监们殷勤地问候,好奇嬷嬷为何这么晚了出门。
边上的宫女说「十二阿哥今晚多吃了些,嬷嬷担心十二阿哥顶着,要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小太监们忙要为嬷嬷点灯引路,苏麻喇嬷嬷才开口道「大晚上的,不要折腾,你们退下吧。」
嬷嬷年事已高,八旬之人虽依旧耳聪目明,但行动已然缓慢,即便由宫女们搀扶着,走到阿哥们的屋子也走了好半天。
十二阿哥屋里早已熄灯,值夜的宫女来听吩咐,得知孩子睡了,嬷嬷看向一旁十四阿哥的屋子,说道「扶我过去,去看看十四阿哥,十四阿哥爱蹬被子,这天可越来越凉了。」
如此,又缓缓来到十四阿哥屋前,才开了门,里头胤禵就醒了,在一片黑漆漆里问「是谁?」
苏麻喇嬷嬷笑道「是奴婢,十四阿哥,您还醒着呢?」
胤禵立时下床,自行点亮蜡烛,一老一小彼此都看得清了,他便上前来搀扶,奇怪地说「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打发宫人来叫我便是。」
苏麻喇嬷嬷笑道「这话说得,哪有奴才支使主子的。」
胤禵道「我算什么主子,就是个小孩子。」
嬷嬷乐呵地说「真难得,听咱们十四阿哥认自己还是个孩子。」
胤禵却道「皇阿玛都是您养大的,我怎么好在您面前充大人,嬷嬷,您找我什么事,这么晚了。」
苏麻喇嬷嬷看了眼自己的宫女,她们识趣地退下了,胤禵瞧着古怪,但听嬷嬷问他「十四阿哥,您是不是刚回来,这么晚
,您去哪儿了?」
被说中行径,胤禵不免有些紧张,但想嬷嬷历经三朝,什么事没见过,委实不必对她耍聪明,便大大方方地说「这些日子,八哥总是亲自夜巡关防,我想去凑个热闹,跟他走一圈学学本事,可惜没遇上。时辰太晚,各道宫门挨着落锁,我怕给您添麻烦,就先回来了。」
嬷嬷点了点头,满眼慈爱地看着孩子,问道「那十四阿哥可撞见什么人,您没吓着吧?」
胤禵不自觉背起了手,眉宇间虽仍有几分孩子气,可皇子的气魄已然显现,他镇定地说「嬷嬷,我看见了,但又没看见,您若信得过我,就不必再问,我也不会辜负您的心意。」
苏麻喇嬷嬷缓缓点头「奴婢明白了,有十四阿哥的话,奴婢就放心了。」
胤禵却道「自然我心里很好奇,我听过一些传言,不敢问额娘,也不敢问旁人,今晚想来也不合适问您。」
苏麻喇嬷嬷略思量后,笑道「那不如奴婢来问十四阿哥,您听过什么传言。」
胤禵眼底泛起几分怒意,说道「十哥的额娘病故前已有几分疯癫,才被软禁在咸福宫中,可当年太皇祖母,是遭偷跑出来的贵妃惊吓,才一病不起,那么,是谁把贵妃放出来的?」
话音落,屋内静了许久,直到一阵风从没关严实的门里灌进来,吹得烛火凌乱,光影在一老一小的面上反复明暗。
「十四阿哥,这话您还对谁提起过吗?」
「我既然是听来的传闻,便是有人议论,也许嬷嬷或是皇阿玛以为的秘密,在这宫里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