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法理解这种现象,痛苦缠绕了他们千百年,他们从不过问,唯一能做的就是盲目跟随。
他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
他走过的道路,那些黑暗蔓生的荆棘迅速燃烧,化作灰烬和养分,落入土壤,滋润成一片宽阔且温暖的耕田。
这很好,这样当然很好。
谁不希望出现这样的人呢?
但莱莎觉得他应该做得更好点,比如收收他的脾气,自高自大,唯我独尊,不是骂这个蠢货,就是喷那个白痴。
他哪方面都不像是一位贵族,不热衷比武、不举办宴会、不贪财嗜酒、不狩猎娱乐。他整天忙来忙去,有时候一大早出发,有时候很晚才能回来,有时候干脆就好几天都不见人影。不见了倒是还好,见面就不好了。
他眼高于顶,唯独这方面,他比所有的贵族都贵族,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不知道还以为黑铁之王当面——或者说黑铁之王也是要遵循社交礼仪的。
她就说了句话,他就说她眼光狭隘,又说不怪她们。合着她们原来应该被责怪吗?她既震惊又无辜,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你让我们做的我也都做了,但你凭什么骂我们啊。
莱莎干笑两声:“毕竟我们都不如您呢。”
“那是自然!”
她被堵的说不出话,拼命默念那些贵族要遵守的秩序,谦逊、宽容、荣誉、怜悯……
这人能不能秉持这些贵族美德,稍微尊重她们一点?莱莎扪心自问,这可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裂甲子嗣,难道时隔百年,征服者曾经宣扬的那些美德在公爵家里消失殆尽了吗?
“罗曼,我冷。”格薇儿缩着脖子,晚上温度比白天还要低呢。
“为什么不多穿点?”
“我忘了。”小女巫羞涩道。
罗曼想给她一巴掌,然后告诉她女巫就算在夜晚的寒风里也要保持坚强优雅的举止,夏斯塔和玛格丽特穿的比你都单薄,但人家的姿态比你端庄多了。他心里这样想,但没下得去手,这可是起源城的粮食之母,打坏了谁负责?
他将自己的斗篷取下来披在格薇儿的背上。那皮毛斗篷的触感柔软到滑手,轻盈且保暖。
贵族们普遍都有这样的服装。
寒冷时是斗篷,温暖时是披风。
只是他的披风略大,把她全身都裹住了,“好暖和。”她说,眼睛都快眯成月牙了,“我要告诉桑娜。”
“和她说做什么?”罗曼问。
“她会羡慕我的。”格薇儿将脸埋在斗篷里偷笑。
“她早就羡慕你了。”
罗曼说的那孩子现在在野外跟着战斗女巫们挨冻呢。
桑娜的专长和格薇儿不同。
在工地晒太阳的土木老哥和在办公室吹空调的程序员能一样吗?
前者只要埋头苦干就行了,但后者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并且,格薇儿还得喝魔药,摇身一变从低阶女巫变成了中阶女巫,远不如桑娜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稳固。
总结就是桑娜赢赢赢!
唉,同人不同命的女巫啊,都有各自的烦恼。
罗曼和格薇儿说着走着,清冷的月光洒下来,冬夜也仿佛不那么寒冷黑暗了。
莱莎看着格薇儿也有些羡慕,他对格薇儿好着呢,对别人就不这样。该怎么得到他的尊重呢?来晚了呀,难道要爬上他的床吗?有失贵族礼仪不说,更大的可能是会不会被他一脚踹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