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并没有去理会蝰龙的话,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走。
身后,蝰龙盯着他的背影,一双大手开合,似是迟疑,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他确实是成就了气候的妖王,在这人间不敢说纵横,也是一方妖雄。
但他真的不敢对一位北极驱邪院的法师下手。
因为那意味着会被酆都猛将,六洞天魔,乃至北极驱邪院西台御史缉拿。
就算现在天庭群龙无首,可也只是分了轻重缓急而已。
如果真的出了这种事,那么“黑律法师死于妖魔之手”这十个大字,是够资格放在北极驱邪院二品大神九天金关上宰九天伏魔使的台案上的。
简直比直达天听还要直达天听。
更何况,北极驱邪院本就在某种意义上独立在天庭执法机构之外,算是“紫薇大帝府”,而不是天庭直属。
行事更加的方便不说,自由度也更高。
可这些对于蝰龙来说,即便他一知半解,可也知道是坏消息。
这道人,能不动就不动。
“说到底,你北极驱邪院管的是邪祟鬼魅,而非妖魔异类。”
“就算你有酆都九泉号令在身,又能召来什么神将?”
“就算你召来了酆都战将,见你这法师非是制鬼而是除妖……”
“到时,你自己都要去跟西台御史解释!”
蝰龙喃喃自语的冷笑着,魁梧的身影渐渐的消失不见。
……
“道长,如何了?”
道观内,龟丞相在正堂不住的踱步,而敖润却跪在了紫微大帝神像之前,默默的祈祷着。
这时,龟丞相见姜临回来,忙迎上去问。
姜临微微摇头,笑道:“自然是谈不妥。”
“大相想要一个什么结果不成?”
“道长开玩笑了。”
龟丞相讪讪的一笑。
若是真的谈成了,那么谈判嘛,基本都是各退一步,可对于他和公主来说,已经退无可退了。
二人说着话,敖润也起身过来,对着姜临福身一礼。
“道长,奴家疏忽,还未请教道长名姓,实在是失礼至极,还请道长不嫌,赐下法名。”
“没什么失礼的。”
姜临笑道:“贫道俗名姜临,道号玄应。”
“我这一脉,没那许多计较,随公主如何叫都好。”
姜临这是实话实说,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脉到底有什么人,有多少规矩。就知道头顶有一个去世的师尊。
而自己那个师尊……
完全没有任何的规矩可讲。
可等到姜临说完,却奇怪的发现,眼前的龙女突然愣了一下,而后低垂着眸子,再次行礼。
“奴家,见过姜临……道友。”
“嗯。”
姜临虽然奇怪,但还是点点头,走进了正堂,对着帝君老爷的塑像拜了拜。
见香烛火苗不旺,便自顾自的去剪灯。
身后,敖润一时没有回神,只是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一旁的龟丞相嘬着牙花子,心里不住的思索着。
北极驱邪院,尤其是修黑律的法师,规矩之多,责罚之重,行令之严,不是他脉能够想象。
可即便如此,眼前的道长却对自家公主说,随便公主怎么唤他。
甚至以俗名告知。
这……几乎可以说是交心了!
不会吧……
老龟的绿豆眼在自家公主和那少年道人的身上来回晃悠着。
北极驱邪院法师,好像也没说不能婚配。
但也没说能不能和他族生灵通婚……
而且,北极驱邪院法师行的黑律,到底是“法无禁止皆可为”,还是“法无明令不可行”?
若是前者还好,但要是后者……
龟丞相一时间惆怅了起来。
姜临自然不知道老龟脑补了这么多东西,在剪完了灯之后,看向了敖润和龟丞相。
“二位,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姜临盘坐在了蒲团上,又拽出两个蒲团,示意敖润和龟丞相坐下说话。
敖润点点头,上前盘坐在了蒲团上,和姜临面对面。
而龟丞相却没有坐下,只是在一旁侍立。
姜临也不在意,迎着敖润的眸子,开口说道:“两位的事,贫道管了。”
此话一出,龟丞相彻底松了一口气。
虽然姜道长早有这个态度,但此刻完全挑明,还是让他略有忐忑的心彻底放了回去。
他之前还在担心,姜道长见识过那妖王凶威之后,会打退堂鼓。
因为严格来说,这不完全算是北极驱邪院法师负责范围,属于可管可不管,不管也没多大损失的“灰色范围”。
理论上来说,姜临就算不出手,只是焚表上报一下,也算是完成了自身职责。
毕竟黑律再怎么严苛,也不会让门下法师去做力所不能及的送命之事。
可如果只是上报,那以天庭现在的处理速度……
堪忧。
“多谢姜道友。”
敖润点点头,而后,突然抬手,摸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珠